对于魔物来说,它们并没有“朋友”这一概念。它们更习惯捕食与被捕食的关系、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
艾丝特提出的“朋友”这一概念对于朗来说很是新鲜。
“什、么、朋、友?”
在朗短暂的生命里,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在塔外的社会里,大家都会把关系好的称作朋友。能够一起进行多次进食的对象就是朋友。”用狼群的思维解释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结论。
“一、起、吃、是、朋、友?”听了艾丝特的话,朗陷入了沉思。
在狼群中,等级制度是十分森严的。头狼、乙狼、亥狼三个等级中,能够优先进食的权力是属于头狼的。头狼一般由狼王或者狼王狼后担任。
“你、和、他、们、朋、友?”
艾丝特点点头:“在外面的社会里,交、配的对象被称为夫妻,一起玩乐的则是朋友。”
这些概念对于一直生活在狼群中的朗似乎有些困难,毕竟它对很多人类意义上的概念划分并不了解。
“更直观点来说,愿意在这时候请求你放了他们,这是只有朋友才会做的事情。”当然,在人类社会里做出这种举动并不能代表是朋友关系。不过在这里就先忽略这一点。
这是艾丝特想做的一个小小的测试。如果朗能够理解“朋友”这一概念,就证明它能够与人类共情。将它当作安插在这里的一个间谍,监视那个神秘人的下一步动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管朗的脑袋瓜里究竟想了些什么,它最后还是挥挥手让狼群把哈罗德和贝蒂放了。
“放、了。”
如果不是朗身上都裹着巧克力,艾丝特可能会尝试摸摸他的脑袋。没有使用暴力,仅仅只靠言语沟通就能够理解(或者说听从)艾丝特的话,朗即使只有幼童的智力,也是十分聪明的孩子了。
为了感谢朗的行动,贝蒂提议做一顿大餐感谢他,顺便让他能够理解什么叫做“能一起进食的朋友”这个概念。
哈罗德被拉去帮忙,肯尼斯和艾丝特却还留在原地。针对这个地下巧克力工厂他们还有许多疑问。
掏出本本,艾丝特在上面勾勾画画后发问:“朗,你可以告诉我们,你们一天吃几餐?来到这后,吃了多少顿饭?”不确定朗是否拥有时间的概念,艾丝特用一顿饭为单位计时。
“不、知。”
听到这个回答,艾丝特也没有意外。毕竟谁会记得数自己一年一共吃了多少顿饭呢?
敲敲本子,艾丝特换了个问题:“那你们为什么会认为制造这个巧克力塑像能够让你们的王复活?”
“他、说。我、们、听。”意思是那个神秘人说的话他们信了,还是他们不得不听呢?
“如果不听那个人的话会怎么样?”为了确认神秘人对这群巧克力狼的掌控程度,肯尼斯补充发问。
朗晃晃脑袋似乎有些痛苦:“不、听、会、消、失。失、去、壳、再、不、能、活。”
不听话的会消失,失去“壳”的巧克力狼再也不能复活。
瞬间就想明白“壳”才是巧克力狼的复活关键,也就是附着在他们身上的巧克力。艾丝特动笔,“唰唰唰”地记录下这些信息。
“他做了些什么让你们的壳消失?”
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朗摇着头,没有说话。
也是,这个问题不愿意回答也能理解。毕竟也不可能主动把自己的弱点交到别人手上。
艾丝特换了一种问法:“那你们的壳可以摘下吗?”
这回朗点点头:“可。壳、存、好。”他想说的是:可以,但是要把壳保存好。
由拉着朗追问了不少问题,直到贝蒂喊他们来吃饭艾丝特才依依不舍地放朗离开。
这顿饭由贝蒂和哈罗德两人掌勺,制作的是炖肉。考虑到犬科不能多吃盐,两人把料汁调得很淡。
料理的材料都是他们先前自带的,肯定是不够这一大群狼吃的。
贝蒂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把肉切得很小块。到时候一狼一碗,多少能尝到点肉。
“塔外的人类社会有一种用餐礼仪。”艾丝特摆好桌椅碗筷,“他们会在上桌吃饭前保持自身的清洁——我的意思是,朗,或许你可以考虑在吃饭的时候把你的壳脱下来。”
肯尼斯也从自己的魔法口袋里翻出一套衣服借给朗穿。
狼的世界观里还没有羞耻心的存在,朗一把脱下他的壳。巧克力酱如同一层薄薄的衣服一般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