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带这样玩我的,冒着巨大风险做了个局,提心吊胆了一天,本想着事成,你现在跟我说定不了他的罪?”
“是,证据不充分,定不了!”
走廊拐角,厕所门口,抽着烟来抵抗空气里弥漫的酸臭味,张光勇眉头深锁拨打电话。
说完这句话,他暗自诽腹:难道我还要跟你说,他发现了我在外面有女人,搞婚外情,被拿捏住了,不得已之下妥协吗?
如此丢脸丢份的事儿,他打死也不会承认。
“机会多的是,不急于一时半刻的,这次没能弄死他,他也肯定争不赢你的,放心吧,后面我会使使劲儿,保证你拿下副科,顺利坐上科长位置。”
“有你哥在,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不多说,挂了。”
“对了,你之前在农业局分管畜牧的,认识养殖户,搞几只鸽子拿去家里给你嫂子补补身子,要老的,炖汤。”
摁掉诺基亚红色挂断按键,最后几口猛吸,浓浓的尼古丁在肺部转悠,张光勇随手把烟屁股扔到肮脏地板上,脚尖踩住狠狠拧转灭点烟蒂。
婚外情如此隐私的事,他连弟弟都不会告知,实在想不通,方卓然是怎么知道。
上下五寸被人捏住,他愤然不爽,憋屈得紧,看着手里被他从走签流程里拿回来的资料,上面写着定方卓然双规处分,很是来气,三两下撕掉,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深呼吸几口,他重拾心情回到五号审讯室。
站在门口,便听到屋里时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咔嚓。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推开门,他勉强挤出笑容问。
面对突然开门出现的张光勇,唐秋琳彷徨局促,虽然慌忙掩饰低下头假装在工作,但嘴角的笑容确实压不住。
反倒是方卓然从容不迫的应对,脸皮厚说:“张主任,你回来了,没什么,跟纪委的同志聊一下大学趣事。”
“我没读过大学,呃应该说是没正规的上大学,在部队服役有幸被推荐去了军校,考了个大专,所以很羡慕正经的大学生活。”
方卓然后面的话,张光勇没有听进去,重新打量审视起唐秋琳,好像要看出点花儿来。
唐秋琳很低调,也是刚入职没多久的缘故,别说单位内,即便临河市里也没多少人知晓她背后的关系。
政法大学唐校长,桃李满天下,门生多半在公检法系统任职,遍布全省,影响力很大,毫不夸张说,省内政法界权威,元老级别的人物。
家中独女唐秋琳身份若是被揭开,会有不少高官才俊慕名拜访,先不说善恶之意,行为上会很容易被误解,歪曲,谣传。
影响不好。
张光勇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暗中留了个心眼子,目光转移到嬉皮笑脸的方卓然身上。
“方卓然同志,事情调查清楚了。”
“证实与你同行吃饭的老板,有人故意给你下药。”
“你是清白的。”
“但是,我得提醒你,体制内的公职人员不能随意接受宴请!”
“要不是你对这方面防范意识薄弱,怎么会让人有机可乘呢?”
“日后你要以此为戒,谨言慎行,避免再次落入别人的圈套里,下次,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说话的。”
满满的官腔,浓浓的警告。
张光勇看似好心地提醒,其实用心险恶。
方卓然频频点头称道感谢,心里大概有了计较。
你丫的会那么好心?
有罪没罪全凭你一张嘴,忽悠谁呢?
为什么只字不提哪个老板下药?
为什么出去一趟半个小时不到就证实了?
现在我是被害者!
既然证实了我被下药,难道我没有追责的权利吗?
如此恶劣的行径,绝对可以报警处理,把下药的人送进局里!
故意转移话题,看似谆谆教导的告诫,其实在打掩护,暗中维护那三位老板。
毕竟,鸿门宴是他张光勇亲自摆出来的,人是他挑选的!
之所以方卓然没有计较,表现顺从,因为这里是纪委,人家的地盘,得寸进尺的闹腾,不知好歹地追究,显得格局小。
而且闹到最后吃亏的很可能是自己!
因此他选择息事宁人,已经达到破局的目的,暂且按下不表,回头再想办法报仇雪恨。
做局毁掉一个人的政治生涯、前途命运,等同于杀人!
不死不休的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