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们谈笑甚欢,我也没有打扰……这会儿该让我和百灵姑娘说说体己话了,哈哈,你也让一让吧。”
柏灵微微睁大了一些眼睛,她仰目望向眼前的陌生人,眼中带着几分意外。
“王公子认得我么?”
那郡王一听,便知晓所谓“旧情”多半是此人胡诌,眼前酒喝多了便开始闹起疯来。
他正要答话,偏巧这时外头传来一些响动,众人侧目望去,声音又安静了片刻。
可很快,那奇怪的响动又传了过来,且比上一次更激烈——听起来,像是有人正在往这里头撞门。
“诸位爷稍等,我去看看。”一个侍女轻轻欠身,而后迈着轻快的步子出去了。
金丝笼内又安稳下来。
乐声依旧,年轻的郡王也站起了身,脸上带着几分调笑,“美人在侧,岂有相让之礼,这会儿还没有到送杏子酥的时候,王公子还是再等等吧。”
“殿下,你这话我就不爱听。”王姓公子嗤笑了一声,脸色微微有几分难堪,“你既也知道这会儿没有到送杏子酥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我等呢?”
年轻郡王听出几分弦外之音,也半开玩笑道,“……听起来,阁下倒像是对百灵姑娘志在必得了?”
“是啊,”那浪荡子笑道,“我也不瞒各位,这位百灵是我一个旧友求之不得的美人,当初牙行买卖,他没有得手,伤心得留一封就此离家……我今晚就是专程为她来的。”
柏灵怔了一下,心中忽然惊疑,难道曾久岩临走之前,还真的嘱咐了朋友过来一趟么?
倘若他是曾久岩的朋友——
王端俯身,一手撑在柏灵近旁的矮桌上,另一只手轻轻抓住她的侧脸,而后不甚客气地向下,粗暴地抚过她的脖子,柏灵就在这时本能地捉住了他的手腕,而后仍是笑着道,“公子自重。”
“自重自重。”他连连点头,笑容更是恣意,“我就是来找你喝杯酒的嘛……”
“我不会喝酒。”柏灵略略侧过脸,温声答道。
“喝酒又不用学,喝了就会了。”王端眼睛微微眯起,脸凑得更近,他声音压低,“不喝点酒,我怕你今晚受不住——”
“下作!”近旁的郡王先听不下去了,他颦眉厉声道,“我原以为会来这金涯夜宴的都是些风流人物,好歹也读过两年圣贤吧?怎么出口尽是这等粗鄙言辞!”
“来百花涯还读什么经啊,”王端脸上笑得更是厉害,“殿下你大概是才来京城不久,还不知道百花涯是干什么的地方……到这儿来,第一件要紧事就是把你身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什扒个干净,大家赤条条相见,这叫坦诚!”
“你——”
话音未落,先前出去的侍女又回来了,她匆匆走到柏灵身边,俯身在柏灵耳边说了句话,柏灵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侍女退下了,柏灵也站起了身。
“两位公子都不要动肝火,”柏灵轻声说道,“百花涯是寻欢之所,两位这样大动干戈,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年轻的郡王冷哼一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那王端得意起来,又要伸手来抓柏灵的肩膀,柏灵又往后退了一步,笑道,“王公子也让一让,不巧,眼下我得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