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中暗自吃了一惊。
方才在红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沐昭放在一处,他还颇为高兴。他虽没见过沐昭,却时常听说她的名字,只知道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常年听着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心中不免起了几分轻视之意。
此刻见到真人,才发觉她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么“呆”,甚至看起来气定神闲,没有半分怯场。
他这才调整心态,祭出佩剑,对着沐昭回了一礼,说道:“师妹小心!”
语毕,起势出剑,朝着沐昭便刺来,身法颇为迅速。
沐昭嗤笑一声,抬剑轻松一挡,侧身避过,两个人你来我往,竟是不分高下。
下头的人渐渐瞧出不对来,那沐昭一直只做守势,退而又退,着力化解着少年的攻击,却并不进攻。
有些满甁不动半瓶摇的,纷纷撇起嘴,点评起沐昭的不是来。
泠涯坐在长老席上,一直看着自家小徒弟,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个面相忠厚的元婴修士,有幸在百年前与他一同并肩作战过,算是近距离目睹过他凶恶一面的人。那人一转头,瞧见泠涯嘴角温柔的笑意,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沐昭一直在退,身法轻灵,轻松闪避着。
那少年每每快要刺中她时,却总能叫她堪堪避过,不免心浮气躁起来。
又过了几招,沐昭基本摸清了他的身法套路,趁着他露出破绽,左手挽了一个剑花,虚出一剑,照着少年的面门刺去,出势凶猛。
那少年一惊,猛然抬剑一挡,却露出心口破绽。
沐昭瞅准时机,手上的剑诡异地拐了个弯,下沉几寸,朝着他心口刺去。
四周沉寂下来,只见沐昭的剑堪堪停在少年心口寸许,再往前一步,便能刺穿他的胸膛。
那少年冷汗涔涔,盯着沐昭,许久才说:“我输了。”
沐昭的初战,算是初步告捷,没给自家师父丢脸。
只不过她心里清楚,能赢,是仗着她心理年岁大,不像少年那般浮躁。加之对方又对她怀有几分轻视之意,不免没有使尽全力。
到了后半段,那少年渐渐认真起来,她也颇感吃力,只不过那时她已摸清了他的套路,这才一举击破。
未来的路还很长……如果不能问道成仙,那么她来到这里,便是荒废一场。不但辜负了老天爷的美意,更辜负了泠涯对她的无私关爱。
而那些围绕在她身上的谜团,便也解不开了。
第二场比试,是术法比拼。
那少年经过前一场的失败,早已收起轻视之心,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沐昭是水木风三灵根,风灵根异常微弱,施展不出太多风系术法,基本上算是鸡肋。
只见那少年掐了个指决,四周便漂浮起上百根密密麻麻的冰锥——原来他是水系灵根,且运用纯熟,已能凝水成冰。
那少年朝着沐昭一指,那上百根冰锥便朝着她直直射过来。
沐昭赶忙从纳子戒中拿出三个小纸人抛向空中,只见那纸人见风便涨,变出两米多高,团团将沐昭围在中间。
她调动周身灵力,在纸人胸前附上一层木头铠甲,另一边掐动指决,数十根细密的水线朝着少年爬去。
这是她这些年来摸索出来的经验。
在沐昭看来,仙法类似于基因变异,就像她前世看过的X-an,基因变异过的修士可以调动自然界中的元素,为自己所用。但世间万物逃不出五行相生相克的规律,对付冰系术法,本来用火最好,只是她没有火灵根,无法调动火元素,只好调动木元素作为遮挡。
纸人术法是她到达练气五阶时,泠涯教她的。
在纸人成形的一刻,她便已在上头嵌入了灵力,纸人可以一直保护她,直到其上的灵力耗尽。木铠甲不需要耗费太多灵力,她不怕对战时间过久而灵力耗损,后继不支。而水线亦是只需很少的灵力便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见场上的三个纸人,面对源源不绝的冰锥辗转腾挪,只用覆着厚厚铠甲的地方阻挡冰锥,竟将那小姑娘护得严严实实。
此时,数十根水线爬到少年脚边,居然灵活地攻击着少年身上较为脆弱的几个罩门——眼睛、腋下、腿窝、耳孔……
那少年一惊,应付吃力,赶忙召出一堵圆形土盾将自己围在中间。只是土盾一经召唤出来,冰锥的攻势明显变得绵软无力,被三个纸人纷纷挥到地上。
那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土盾中传来,他道:“师妹!咱们可是正道中人,你何以使用如此诡诈的手段?!”他本来想说“下作”的,到底没有说出口。
沐昭心想,我又没摘你的桃,哪里就诡诈了?
此时天上观战台的长老们,纷纷被坎位擂台的动作吸引过来,几个长老看到那少年一开场便如此滥用灵力,纷纷叹气。
之后,便一直如此,沐昭仗着三个纸人的掩护,一直只用水线、藤蔓等不耗费灵力的术法骚扰少年,令对方不堪其扰。
渐渐地,那少年灵力不支,败下阵来。
随着一声玉磐轻响,沐昭首战告捷。
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纷纷惊掉了下巴。
有些图一时好玩参与赌博压了沐昭胜出的弟子,赚得盆满钵满,欢喜得巴不得放串炮仗庆贺庆贺。
沐昭站在擂台之上,看着对面垂头丧气的对手及台下一众目瞪口呆的人,心中郁气大消。只是她却并不得意,只急忙跳下擂台去寻泠涯,想要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