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带了迫切甚至侵略的意味,吻了很久才停住。
一切变得难熬起来,望着她雾蒙蒙的眼睛,泠涯霎那间甚至想带着她就此销声匿迹,找个地方躲藏起来,不再过问一切。
他将她往怀中揽了揽,轻轻顺着她的发丝,哑声道:“睡吧。”
沐昭呆呆地,任由他将自己拥在怀里,安静得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隔了许久,她轻声唤道:“师父......”
“嗯。”泠涯应声。
沐昭揪着他的衣襟,等了许久脸上的红晕才消散些,她轻声而坚定地说道:“泠涯,我爱你。”
听到她的告白,男人心中一阵悸动,他紧紧搂住她,几乎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他沉着声音回应道:“我也爱你,昭儿。”
说着,忍不住在她额前再度吻了吻。
二人静静相拥着,听着外头的雨点噼里啪啦砸着窗棂,不再说话。
沐昭心中满满当当,全是未曾体会过的柔情蜜意,她躺在泠涯怀里胡思乱想了一阵,突然问道:“师父,你为何从不愿跟我讲你小时候的事?”
她真的很想了解他,了解她没有机会参与的与他有关的一切。
泠涯摸着她的头发,沉默了许久才问:“你很想知道?”
“嗯。”沐昭轻声答着。
泠涯低头啄了她的唇一下,缓声说着:“我儿时过得很苦,并没有太多愉快的记忆。”
听了这话,沐昭的心口一阵抽痛,她赶忙环住他:“那便不讲了。”
“无事。”泠涯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是皇家的孩子......”他的情绪似乎低落下来,沐昭抬头望着他,只静静听着。
“我母亲生在西域小国,两国战祸不断,她被选做美人进贡到大胤朝,成了我父皇的妃子。”
听闻此言,沐昭在心中“啊”了一声。
难怪她总觉得泠涯的五官比旁人要深邃许多,却并不夸张,原来竟是因为他有西域血统。她往他怀里拱了拱,打趣道:“难怪师父这样好看,你母亲定然是个大美人。”
泠涯不禁失笑,他心中的阴霾散了些,微微笑着说:“她是很美,在我幼时的记忆里,她总对着妆镜顾影自怜,从不理会我。”
沐昭诧异了片刻,沉默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想藉此安慰他。
泠涯被她哄孩子的举动逗笑,手臂紧了紧,继续说着:“我是父皇的第十四个儿子,因我母亲的缘故,并不受宠。”
沐昭听着,再度想起天钧师祖曾说过的话来——为何他小小一个孩童,会一个人在深宫内院求存,莫非他的母亲早亡?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泠涯笑了一声,“母亲在故国时便已有了心悦的男子,迫不得已做了我父亲的妃嫔,自嫁过来后便郁郁寡欢,连带着也不喜欢我......我四岁时,她跟着一个侍卫私奔,将我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沐昭心中一阵错愕,望着泠涯眼底的失落和痛意,她突然不知所措,这才知道自己问错了。
一个本就不受宠的皇子,被独自扔在宫中,母亲还跟着一个低贱的侍卫私奔——这个皇子的下场如何会如何?光凭想象便能猜到!
望着沐昭眼中的不可思议,泠涯淡然一笑:“我长大些才想通,那个侍卫似乎是个低等级修士,这才能带着我的母亲逃出皇宫。”想起那个女人决然离开的背影,泠涯仍感到一阵意难平,“她离开后,我身旁的宫女嬷嬷皆数被处死,我被关进冷宫等着我父皇将我赐死,只是不知他为何突然发了善心,并没有杀我,只是将我扔得远远的,任我自生自灭......”
沐昭再也听不下去!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个处境如此的孩童该如何求存?他那时才四岁......难怪天钧师祖会告诉自己,他找到泠涯时泠涯几乎快病死,若是他再晚去一步,这世上便没了泠涯。
她坐起身来,搂住泠涯的脖颈扑进他怀里,说着:“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泠涯轻轻抚着她的背,反而安慰她:“无事,世俗之事我早已斩断,你若不问,我几乎要忘了。”
他感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颈窝里,怀中的少女肩膀轻颤着,像是在哭,泠涯失笑:“之前非要缠着我讲,怎么反倒哭了?”
沐昭抬起头来,眼睛红通通地,她说道:“我生来便被扔在了孤儿院门口,一生从未见过父母,是孤儿院的院长将我养大。”
泠涯静静听着,心里说着,“我知道。”
“我从前很想知道我的父母长什么模样,只是直到我死了,仍未打听到他们的消息;我再度醒来后,沐家爹爹娘亲成了我的父母,他们待我极好,只是我清楚,我并非他们真正的女儿,而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我本以为自己能一辈子受着他们的好,不想后头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泠涯心中一痛,紧紧搂住她。
“泠涯,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第一次感觉到人生有了依靠......”
沐昭直起身来望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不要再为从前的事伤心,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我们永远在一起!”
泠涯望着怀中的少女,一颗心像泡在灵泉当中,那些遗留下来的裂隙似乎被慢慢填补,不再刺痛。
他将她拥进怀里,轻声答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