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大概是上辈子从未有过机会跟谁撒娇,这辈子得了机会,便要撒个够本。
她抱着泠涯的袖子摇了摇,软声道:“师父我错啦。”
泠涯瞧着小人儿脖子上五道抓痕,从纳子戒中拿出一瓶灵药,用清洁术帮她清理了一番,挖出一小坨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她伤口上。
沐昭仰着小脑袋,由着师父帮自己涂药,笑嘻嘻地望着泠涯。
泠涯瞟了她一眼,见她笑得像只小狐狸,故意按了按她的伤口,沐昭“噢”了一声,皱起小脸。
泠涯笑道:“知道疼了?打架时倒是天不怕地不怕?”
沐昭吐吐舌头:“我错了嘛,师父。”
泠涯看着自己小徒弟,暗想自己当真看走了眼;亏得前段时间还夸她性子绵软,以为她是只小绵羊,性子温和,不曾想竟是个不声不响的刺头,心里头倒藏着頭小狮子。
这几个月在门派内走动,他渐渐知道了当初她急着修炼到练气期是为了什么,原来竟是因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一方面,欣赏她小小年纪便沉着稳重,即使外头讲得不好听,照常去问道庭入学,从未受到影响;另一方面,他又感到新奇,门派内那些人骂她是“呆子”、“木头”她都没有反击,不想第一次出头,却是为他人抱不平。
她有着慈悲心肠,待人宽厚,不骄不躁,若是个娴静性子,倒是能平平安安度过此生;偏偏又是个看似绵软,实则不驯,还颇有些侠义心肠的,若没有自己护着,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想到这里,他收回手,低声问道:“昭儿,这世间总不平事,你要一件一件管过来麽?”
他并不觉得她管了这件闲事是错的,只是想知道她的态度。
沐昭也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可我今天若不站出来,总觉得心中难安。”
泠涯又问:“若以后遇到不平事,你明知自己打不过对方,还是要出头麽?”
沐昭想了一会儿,说:“不会,我会量力而行,行走于世,我只求心安,但不会傻到搭上自己的小命。”
泠涯听这小小人儿说着“只求心安”,摸了摸她的头,道:“好孩子。”
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修士们为了修为和资源,多得是不择手段之人,有几个人敢说自己“但求心安”的?这小孩儿傻里傻气,却胜在一片玲珑剔透的赤诚心肝,他不愿横加干涉。
他默默帮自己小徒弟上完药,道:“既然爱管闲事,那便要有管闲事的本事。从明日起,改为每日习剑两个时辰。”
说完便不管那小人儿的撒娇哀嚎,将药膏递到她手中,交代完用法用量,便将她赶出门去了。
沐昭苦着一张小脸回到自己院中,想到明天起练剑时间便要从两个小时变成四个小时,顿觉人生一片灰暗。
她叹了一口气,准备数数纳子戒里的宝贝找点安慰,不料伸手一摸,却只摸到一根光溜溜的链子和那颗南珠吊坠……
她一惊,前前后后又摸了好几遍,再把项链取下来一看,哪里还有纳子戒半点影子?
她脑内顿时轰隆一响!
除了害怕被师父知道自己把那么珍贵的储物戒及里头满满当当的宝贝弄丢了,她更多是挖心剐肺地疼——那么多宝贝啊!真要算起来,可以养活一个小门派!居然被她弄丢了!
她想:叫你殴打小朋友,现世报这么快就来了,这次真的玩儿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