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主酒后搂住娇妾睡得正酣,香软的被窝里陡然就灌入了寒风,娇妾一睁眼,便立即尖叫出声。
“怎么了?”
沈家主被吵醒,睁开迷蒙的双眼,就瞧见窗子大开,一只只碧莹莹的鬼脸,狰狞地向他扑来。
“鬼……鬼神……天哪,不是已经做过郊祭了么?”
“难道是祖宗们对祭礼不满?”
沈家主衣衫单薄,跪在地上,不停叩首,请求鬼神的原谅。
刀疤脸都要笑出来了,喘息着念出林先交代的词:“家主不慈,沈家要遭殃了,要遭殃了……”
接着鬼脸便“桀桀”怪笑起来。
笑声邪恶又骇人。
娇妾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
沈家主只顾着叩首,磕的额头上鲜血淋漓。
沈家的护卫们全都惊动了,举着火把往这赶,人面雕跟刀疤脸在沈家的院子里来来回回地念词怪笑了一圈,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那场景,要说多骇人就有多骇人。
暗黑的夜,碧莹莹的鬼脸,邪恶的笑声,阴森森的冷风,还有那飘忽的箴言。
沈家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此时沈娘子陪着哭泣的沈夫人收拾物品,明天,他们这一支都要搬出沈家族居之地。
灯下,沈父独坐,虽早有预料,依旧心中忐忑。
毕竟,押上的是他们这一支的命运。
窗外突然喧哗起来,乱的一塌糊涂。
“怎么了?”
沈父命人前去打探。
没多久,就听人说家主遭到了鬼神的降罪。
“鬼神降罪?”
沈父重重地跪坐在脚踵上,这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独坐了不知多久,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进来,”沈父喊,可是没有人。
叩门声又再次响起。
家仆们都忙着收拾物件,准备明早的搬迁,沈父起身开门,门外没有人,一封信笺倏地掉落在他的足前。
沈父迟疑地捡起,打开来看。
“这……这……”
沈父的手抖个不停。
第二日,范家主母入皇宫养病的消息传遍了长安城。
浔阳范家一时之间成了笑柄。
可没多久,沈家又后来居上,成了众人议论的中心。
沈家家主驱逐秩俸八百石的旁支,晚上却被鬼神降罪,那阴森恐怖的情景,沈家有许多人都亲眼目睹。
“沈家要遭殃了,鬼神都这么说,还说沈家的家主不慈……”
“真的假的?”
“岂能有假,沈家许多人都见到了,鬼神气得脸都绿了,四处飞,你能想得到么?只有头在飞……”
“天哪……”
接着,沈父在京兆尹府状告家主驱逐旁支不合族规;状告庶妹的夫家不慈,不放无儿无女的庶妹归家这两件事掀起了更大的风波。
沈家的家主一病不起,族人们惶惶不安,还没有拿出个对策来,沈父早已率家人搬离,去了城外的宅院。
新贵们以卢大人、曹大人为首,上疏称赞朝廷让女子再嫁有利于天地交泰、阴阳调和,明年定将风调雨顺,并弹劾沈家家主刻薄寡恩,对族人不慈,惹得人怒鬼怨。
云大儒捏着胡须道:“鬼神之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沈家这桩公案……”
元明淡淡地说:“王妃建议孤将此作为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