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三人的注目中，我道：“我要说的这个后土娘娘，是上古神话中被尊称为‘中央之神’的女神，她是水神共工的孩子……” 其实这也是我在卫渊家翻的时候看到的内容，算是一本记载上古时期神明野史的杂。 中主要记载上古时期的神话传说，以及神明之间复杂纠缠的人物关系，由于著作者贴心的绘注了人物关系图，因此那些上古神明的称号和技能我或许记得不清楚，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我却理的十分清晰。 在那本中，后土娘娘是水神共工的私生女，她出生便身带红土，红土有无限生长的能力，因此她被视为能不断扩张的土地，被尊为大地之母，主管生死和帝王权利。 这描述，倒是跟壤下明中的‘厚土娘娘’以身共息壤相吻合。 虽然此厚土娘娘跟彼后土娘娘中间差了一个字，但传说在流传和变迁中，出现同音字再正常不过，后土娘娘和厚土娘娘都拥有掌管息壤的能力，因此可以将两种传说中的厚土娘娘视为同一个人。 这也是我刚才说，她是阴司的大佬，白维用招魂幡攻击她是自己找死的原因。 除此之外，人类要活在土地上面， 依靠土地耕种来建立国度，就避免不了靠天吃饭，靠地产粮，信奉土地之母理所当然。 是以历朝历代的皇帝们，把祭祀后土娘娘，加入到祭天的开场白中，不管什么主题的祭祀，开场都是万年不变的皇天在上，后土在下…… 讲到这，我声音戛然而止。 宋婶和白维还等着我继续往下说，见我忽然一脸恍然的样子，盯着宋婶看，她不禁道：“怎么了？继续说啊？” 我神秘一笑，话题陡然一转，问她：“宋婶，你好好的厚土娘娘不做，为什么要化身宋婶，听林枫的指挥啊？通常情况下，强大的人不都喜欢自己做主宰者吗？” “这跟我的传说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宋婶一脸莫名，似乎没觉得自己伪装成凡人守在帝王身边有什么不妥：“历代皇帝供奉神明，以获取神明的保佑，也没见哪个神明自己下凡当皇帝的啊？我掌管生死和帝王权利，不代表我自己就要做帝王吧？” 说着，她理所当然的笑了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神的乐趣你不懂，凌驾在帝王之上，远比做帝王本身更有乐趣。”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道：“神的乐趣我确实不懂，但我 看你跟林枫的相处，并没有觉得你凌驾在他之上，相反，他总是命令你充当他的打手……” 宋婶勾唇：“他命令的是宋婶，又不是厚土娘娘，在我做为厚土娘娘时，他就会对我卑躬屈膝，在我面前犹如蝼蚁……” “所以啊，问题就出在这了。”我打了个响指，脸上浮现出一团看穿一切的笑容，道：“你有多久没登陆厚土娘娘的大号了？” 这话说的有些现代化，宋婶闻言一愣，显然没听懂。 但一旁的白维却秒懂，知道了我所说的问题是什么意思，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姐，你是说她……失去厚土娘娘的实力了？！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我摇头：“确切地说，她根本就不是神话传说中的中央之神，后土娘娘，她的身份，更倾向于一个披着神皮的……仙？” 我说着，看向宋婶身后的方向。 那里是酒膏池子入口的方向。 只见随着我的询问，入口处闪现出两道身影，一高一瘦，正是刚刚跟我们分开的叶京褚和林枫。 此刻林枫瞪着圆溜溜的眼球，直直盯着宋婶看。 他被抽干的面部皮肤有些影响他的表情表达，皱巴巴的僵成一团。 但这不影响他说话。 就听他叫了一声宋婶。 声音嘶哑，却掩藏不住他的震惊之情，他哑着嗓子道：“你就是——厚、土、娘、娘？！” 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种难以置信，难以接受的语气，就仿佛狂热的追星族乍闻自己喜爱的明星塌房，要不是一身体液都被抽走，此刻林枫都能原地哭出声来。 宋婶被林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歪头看着林枫，干声道：“陛下……” 她还想解释什么。 但看到我们几个人都聚拢在一起，而她们‘黄河子民’都不在这里，只有她跟已经变成皮牙子的林枫，一时间，她脸上有几分苦心经营，一朝尽废的崩溃。 张了几次嘴后，她面色一点点转冷，道：“没错，我就是你每天信奉跪拜的厚土娘娘。” “你是厚土娘娘，而且还是个冒牌货？”林枫脚步一软，他短
短时间内，从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下子沦为皮牙子，眼下又信仰崩塌，接连不断的打击，让他神态都有些木然，只是寻着本能想问一个答案。 宋婶沉声道：“什么叫冒牌货？我就是最货真价实的厚土娘娘，是这壤下明唯一的真神！你天天跪拜我，难道 不清楚后土娘娘的能力吗？没有我，你能品尝到清甜的苹果，能有粟米青菜可以吃？” “可是他跟我说……” 林枫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叶京褚，本就干哑的的嗓音，此刻听起来简直有种肌肉撕裂的声音，让人耳膜发烫，光听声音就知道林枫现在有多难受：“他说，你不是这里的神，真正的厚土娘娘，另有其人，我这几十年来，都拜错了……” “他懂个屁！”宋婶愤怒的叫骂起来。 叶京褚温和的眉头蹙了蹙，不理宋婶的攻击谩骂，温润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回答我刚刚的问题：“目前基本能确定，她属于仙的范畴，不是神。” 古代神话中，神仙常被称呼在一起，用来形容拥有掌控自然力量的神通之人。 但严格来说，神与仙完全属于两种不同的物种。 神在道门的定义是，生来便拥有掌控天地力量的存在，它从来就不属于人，甚至长得也不像人类，更倾向于山海经中记载的那些异兽异人的模样。 而仙，则是由人通过修炼，汲取天地灵气，收获他人信仰等途径升级而成的存在。 他们原本是人，拥有超脱凡人的能力后，进化为仙。 这二者有本质上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