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楠不看军,只看萧布衣的脸色,见到萧布衣皱眉的时候,也跟着皱眉道:“有意外了吗?”
萧布衣道:“王世充兵分两路,一路已过**城逼近历阳,眼下驻扎在**山附近。李将军让我小心些,提防王世充暗中的举动。”
“另外一路呢?”思楠问道。
“另外一路已渡长江击沈法兴,王世充用兵狡诈,偷袭攻破了京口,然后以沈纶为诱饵,伏杀了沈法兴手下的大将蒋元,进攻毗陵。沈法兴虽是士族出身,占领了江南的不少地盘,可不经硬仗,数次败仗,竟然放弃了毗陵,向南逃窜,到了吴郡。”
思楠不解问,“那又如何?不过一块骨头,抢来抢去而已。”见到萧布衣望着自己,思楠又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按照你的计划,就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吧?如今岂不正合你的心意?毗陵离历阳还远,你也不用太过担
萧布衣道:“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的王世充蓄力多年,一朝威,倒的确有些锐不可挡的味道。毗陵失去,绝非简单的一个郡县那么简单……毗陵依据长江,沈法兴放弃毗陵,亦是放弃了长江的屏障,虽说吴郡的太湖亦是屏障,但沈法兴自弃江山,被压缩势力,只能在吴郡、余杭、会稽等沿海郡县活动,处于挨打形势。而王世充却是坐拥地利,直逼丹阳。要知道江北的历阳、江南的丹阳,眼下都算是我和王世充势力交接的缓冲地带,王世充眼下的意图已是昭然若揭,依据江都之地,抢占沈法兴的地盘,然后从两岸开战。瓜分杜伏威的地域,然后进攻我地地盘。”
“他胆子倒不小,竟然敢主动和你开战。”思楠有些讥诮。眼下就算她都能看出,王世充虽然在短期内声威大振,但想要和萧布衣抗衡,还差的远。
萧布衣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思楠见了。也是倚着墙角。
二人相视而望,谁见到了,都想不到威震天下的西梁王会在这种地方讨论东征大计。
“王世充的确有点不自量力。但他是个懂得抓住机会的人。”萧布衣望向天际,那里黑蒙蒙,见不到曙光,却是江都的方向。
“他被我所败,心有不甘。其实要不是因为我,取得东都的人,很可能是王世充。此人奸诈,又善于用兵。如果能得时机,实在是个强劲地对手。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天时已失,但是他这样的人,绝不甘心屈居人下,若是往日,他多半不会和我开战。可如今,我多处开战,分别和李渊、窦建德、徐圆朗都有冲突,他就是要抓住我被牵制地机会,对我全力一击。赢了,他可取江南。半数天下……”
“输了呢?”思楠问道。
萧布衣笑笑。“一条命而已,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算辅公之流,都想凭自己的拳头打出一番天下。王世充野心勃勃,当然不会放弃最后的一个机会。”
“最后一个机会?”思楠喃喃道。
“最后一个机会!”萧布衣肯定道:“天下之大,可大局已定,他要想称王,只有这最后一击的机会!错过了这次,王世充就要退出这场争夺天下之战!”
“那你准备怎么办?”思楠问道。
萧布衣笑了,带着几分残忍,“很可惜,我根本不准备给他任何机会!”向,正是历阳城的方向。
这里处于荒野之中,偶尔只有樵子牧童路过,鸟儿轻鸣,不时打破荒野的寂静。
日头高悬,那人望了眼地上地影子,露出不耐的表情。他约定午时和陈正通相见,可过了午时还是未见人影,让他难免心生疑惑。
陡然间马蹄急骤,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正是向落叶亭地方向驰来,那人舒了口气,才要迎上前去,突然脸色大变。马上那人并非陈正通!
他脸上露出惊慌之色,扭头想走,马上那人一跃而起,宛若苍鹰腾空,倏然落到他面前,微笑道:“原来是季秋,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那人说的客气,季秋却已脸如白雪,浑身抖,颤声道:“萧……萧……西梁王,怎么是你?”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季秋却如同见鬼了一眼。
眼前立着那人竟是萧布衣!今天季秋就算想到见鬼,也没有想到过会见到萧布衣!
季秋和萧布衣当然是老相识,当初萧布衣初下扬州之时,季秋就主动热情的跟在萧布衣身后吃屁跟风盗春宫,不亦乐乎,可自从那以后,他就萧布衣产生了恐惧症。因为他明白,凭他的头脑,一辈子也想不懂萧布衣脑袋里面想着的是什么。
后来萧布衣验证了季秋的想法,萧布衣身为大隋异数,此后扶摇直上,一路到了西梁王的位置,威震八方,季秋再也不做梦去跟踪他。
可世事往往如此奇妙,他不再跟踪萧布衣,萧布衣反倒主动找上门来。
萧布衣见到季秋惊慌失措,笑道:“你觉得应该是谁?”
季秋咽了口唾沫,“我以为……以为应该是谁呢?”他实在对萧布衣太过畏惧,饶是口舌伶俐,眼下也是目结舌。
萧布衣提醒道:“你多半以为我是陈正通吧?”
季秋脸现喜意,才要点头,突然觉得不对,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脖子咯的一声,僵硬无法动弹。
萧布衣又道:“陈正通不能来了,我这人最是热心,就替他前来。你有什么话对他说,我来转达就好。”
季秋强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话说,就是老朋友好久不见。甚为想念,找他随便谈谈。他既然不来了,那我也应该回去了。”
他硬着头皮转身要走,转瞬僵硬在那里,身后不知何时,已不声不响了摸来了十数人,个个膀大腰圆。看起来可以空手裂虎。
“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季秋,你怎地和有债主从远方来一样?”萧布衣惋惜道:“你要回去也行……不过我不知道。你回去的是一只手呢,还是一只脚?”
季秋只能再次转身,咕咚跪倒道:“西梁王……我不过是食人俸禄,与人分忧,只求你给我条路走。”
萧布衣笑道:“我这人很好说话,我可以给你两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