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箭矢往火把射去,姚霜离得近,为了避免无妄之灾,急忙再次使用《千足神功》躲过了没有准星的箭雨,他一边左突右闪,一边还要分心划桨,之前清理体内淤毒也耗掉了不少内力,再想要外释内力圈时,却有些力不从心,没有阻挡的一支支箭矢很快便将最后的光明也湮灭于无形。
终于,四周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毕竟南华馨还年轻,若是再给她三五十年,练成“圣道暗影诀”,那这无边际的黑暗便是她最有力的武器,可惜年龄小有时也是实力最大的限制。
没有了光源的南华馨,就好像没有翅膀的雄鹰,“扑棱”一声,突然掉落在敌人的一艘船上,她紧咬银牙,暗运内力,施展出略显拙劣的《南家剑法》,只可惜此剑法并没有如同她的神道暗影术一般熟练,连续十几招剑舞皆被禁卫军兵士躲过,姚霜听得刀剑铮鸣,放慢了度,待到敌船划近前时,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敌船,几招下去,那几个与南华馨打的有来有回的敌人尽皆被戳下水中,随即令南华馨全力摇桨,而他自己则在几艘敌船间来回纵跃翩翩起舞,好似黑夜的精灵,仿佛静谧的死神。
船头的女将一双手紧握着锋利的长枪,听得前方一声声闷叫,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心里万分着急,却又着实想不通。要说他的耳朵足够灵敏,知晓周围船只的具体位置,那己方兵士也有耳力出众者,听声辨位也能判断他的来向,可是为何一个个都没有丝毫的反抗,皆是悄无声息的死去?
难道说此人刺杀的手段功力已臻至化境?亦或者轻功已经达到随风无形,暗夜隐藏的地步?
她想不通的唯一后果,便是黑夜死神的一次次降临,再没有一艘船敢加快度,只能听着前边的划水声,并列成一排排紧紧的跟在船后,追击就是送死,没有人会傻到那种地步。
想不通便不去想,穷则变变则通,那女将也不是一般人物,随即令人点亮了船头火把,抬眼一瞧,就在前方不远处,那人正面对着自己,漆黑一片虽然看不清他的目光所在,但依稀可以感觉到他在冲着自己笑,是一种嘲弄的、讽刺的笑。
“轰……”掌风所至,火把再次熄灭,四周再次陷入了幽深的黑暗。
“夜视眼!”女将低喝一声,紧握长枪的手掌也渗出了些许冷汗,这一男一女一青一少的组合,简直就是黑夜里最强的死神组合!在天朝,或许叫他二人红黑无常更为适合!
严毒妖从东瀛拐回来的徒弟,能在黑夜靠着火光月色,借着影子杀人;一旦灭了火,阴云蔽月,这又成了姚霜的主场,试问一群瞎子如何敌得过一个拥有绝世轻功的人?
点亮火把不行,熄灭也不行,这该如何是好?
纵使她被称为禁卫军第三厢军的顶尖智囊,此时也是抠破了脑袋,愁掉了头,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依旧束手无策。
“撤!”女将娇喝一声,所有船只尽皆掉头,缓缓离去。
她也只剩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姚霜眼看着敌人越来越远,终于放松了戒备,盘膝船尾,运功逼着体内所剩无几的毒素,南华馨也放慢了度,晃一下有些酸痛的胳膊,伸了伸软腰,舒服的呻吟一声,这场逃亡终于停止了。
虽然姚霜放松了警惕,但他心中始终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好像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但运功之时,本就不宜分心,他也就摒除了脑中想法,只当自己杞人忧天,静心全力逼毒。
静谧的暗夜,时间过的飞快,不知觉便已快到太湖北岸,姚霜收功起身,看着远处渐渐清晰可见的芦苇湖岸,心中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然而就在此时,他却听到了一丝轻微的水流声,不同于小船划水,而是一种人体潜水的闷响。
姚霜心中疑惑,忽而脑中灵光乍现,疾呼一声:“太湖帮!”,急忙暗运目力往水下看去,这一看却是让他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黑暗水下,一个个太湖帮众潜水游动,仿佛一条条急跃动的旗鱼,一人早已扒在了船底,其余人一个拉着一个排了整整一长串,一眼望不到尾,看的他头皮麻。
靠水吃水,这群崽子果然好水性!
就在姚霜现了船底异状的同时,浪里白条一只手扒拉着帮众的身体也游到了前方,随即做了一个切手的动作,得到了命令的帮众一瞬间便将小船倾覆,南华馨吓得娇呼一声,慌乱之中一脚踩偏,不小心给崴了脚,姚霜立于倒扣船底,暗骂一声“该死”!眼望着距离也不远,顺手一个揽月姿势,一把抱起南华馨,脚尖轻轻一踮,几个兔起鹘落,便落至湖面浮萍,紧接着又是施展全力,登萍度水飞鸟凌波,全是绝命谷的轻功绝学,再踏至芦苇尖头,使出最为拿手的蜻蜓三点水,临近岸边,一个翻身挺跃,稳稳的落在了岸上。
水下的太湖帮众黑夜看不清事物,只是感觉船身一轻,翻上船时姚霜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不多时,湖水深处赶来一大批亮着火把的禁卫军船只,那女将看着空空如也的小船,怒骂一声“废物”!随即便命手下全力划船,往岸上追去。
“砰……”浪里白条狠狠的捶了一拳湖水,这一下又是扯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若不是劳资少了一臂,何至于落后这么多!
“废物,我不来你们就不敢动手吗!”浪里白条痛斥着手下,“d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这次谁要是再放过了这两人,我T杀了他全家!”
手下人唯唯诺诺再次奋起直追,浪里白条也很快游上了岸,看着眼前按兵不动的禁卫军,急忙问了一句:“兔姐,怎么不追了?”
那位叫“飞翔的兔子”的女将狠狠的瞪着浪里白条,咬牙切齿道:“那两人连脚印都没留下,追个屁!本来就是你太湖帮的事,搭了我男朋友的命不说,还要老娘给你擦屁股!老娘特么的不管了!自己想办法吧!”
兔子说完便带人撤离了北岸,浪里白条朝着其背影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d,不就是攀上了陶川这根高枝吗,装什么臭B,劳资就不信了,没有禁卫军劳资还抓不到这两人了?”
浪里白条骂骂咧咧的捂着断臂伤口,拼命的向北追去。
……
此时,太湖西北田家桥,姚霜瘫倒在地,胸口猛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似乎要将所有空气一口吞进腹中,湖面一连串的轻功施展,都是绝高难度的身法,何况还抱着一人,看似轻飘飘身姿若仙,但这几乎快要要了他的老命。南华馨则窝坐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揉着脚踝,不知怎的一下手法不对,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小细眉紧蹙,拧成了一块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