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秋思明色刷白,一时凑不上句整话。
半山的茶树,他怎么敢的?
夫人口中的行简不是别人,正是夫人娘家的庶弟林行简,从小就是个不省心,混不吝的东西。
林家本就是寒门,自从老爷老夫人去世后,家道愈发艰难起来。
大爷和二爷还有个小小功名傍身,只有三爷一家子全靠着夫人接济。
夫人耳根子又软,这几年明里暗里没少贴钱。
前几月林三爷带着媳妇孩子求到夫人这里,说是家中艰难,想在张家谋个活,也好养家糊口照顾几个孩儿。
看着几个才长牙的侄儿,夫人又心软,求了老爷,让林三爷在湖州做了个茶园管事。
“三爷在家不着调就算了,这管事之位再三求了夫人,又再三的保证,眼下才两月不到就出了这乱子。
奴婢早说夫人不用太心软了,就算白姨娘当初救了老夫人,您这些年帮衬不也少了,该还清了。”
秋思越说越气,转头见自家主子哭的伤心又心疼,顿了顿又开口劝慰。
“夫人别哭了,小心伤了眼睛,奴婢给您净面。
虽说有半山的茶树,说到底也是一些亏损了银钱,您回头炖些老爷爱喝汤送了去,再赔个不是,老爷肯定不会再怪您了······”
此话一出,张夫人捂着心口哭的更伤心了。
“那一片是湖州雾山毛尖,老爷······送京都贡尖年年都从此处出的,若是明年贡不上······”
贡尖!
秋思手中的面巾一下砸落回盆,激起一圈水花。
尖茶如茶剑,白毛茸然,纳为贡茶,素称贡尖。
这可是年年进贡给宫中的,若是贡品出现问题,上头问罪,那可是整个张府的罪责。
“是我害了老爷,害了张家~”
张夫人哭的一口气上不来。
“夫人!”
秋思吓了一跳,惊呼着去扶人,扭头冲打扫的两个小丫鬟尖声道:“快,你快去请大夫~你,你去喊老爷。”
宋南絮听到里头这么大的动静,以为出什么事了,顾不得礼数连忙冲了进去。
只见秋思两手揽着张夫人跪坐在地上,张夫人面上失了血色,双目紧闭,手脚都有些冰凉。
“这是怎么了?”
秋思见她进来,也顾不得避讳,打着哭腔说:“夫人方才一激动就晕了。”
“夫人她素日可有什么疾症?”
“并无!”
秋思说着眼泪都出来了。
素日若是没有病症,便只是单纯的情绪激动引起血压升高这才导致晕厥,宋南絮也帮忙托着张夫人一侧,对着秋思道:“好,你我先将人抬上床平躺好。”
两人合力将张夫人抬上床,宋南絮抬手掐住对方的人中。
“宋姑娘,你这是?”
“你将夫人的腰带和衣领散开些,你放心,我家中兄弟跟着大夫行医,我也略知皮毛。”
秋思此时慌的不行,见宋南絮这般冷静,只能按她的话照做。
片刻,秋思大喜。
“醒了,夫人醒了。”
宋南絮这才放手,松了口气。
“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