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田见那一层弯弯曲曲,黢黑中略带绿点的茶叶,嘴角都耷拉下来,“不用了,您留着自己喝吧!”
话音刚落,刘水生就带着人回来了。
王田掸了掸衣袖忙坐回凳子上,端着架子拿起款来。
里正见他身后跟着赵玉,笑呵呵的起身迎,“玉哥儿来了?”
“里正。”赵玉见他要起身,上前扶了一把。
“走,屋里坐。”
里正将手里的簸箕扔给刘水生,“你哥出去看田里的水了,你去山上砍点柴回来,你娘正说没干柴了。”
“那家里不留个人?”刘水生皱眉。
“留什么人,我不是人,外头你娘和你嫂子、还有你媳妇闺女不是人,让你去就去。”里正嫌弃的挥了挥手,不让他进屋。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
嗓子眼里通屁眼,一根肠子坠到底。
平日见不得王田的做派,来气了还要搅和,倒不如把人打发了出去。
“那怎么一样?她们都是女人。”刘水生不满他爹的做法,立刻反驳。
“这是谈事,不是打架。”里正气的胡子乱飞。
赵玉见爷俩谁也不服谁,出言劝道:“水生叔你去吧,这还有我呢。”
父子俩齐刷刷看向他,刘水生先笑出声,拍了拍赵玉的胸脯,“没错,你这身板结实我放心,那我走了,记得我嘱咐你的话了?”
见对方点头,这才拎起院里的柴刀,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冲赵玉道:“别让价,别惯那厮。”
里正见他嘱咐起别人来,埋汰的皱眉,“就你那点心眼子还来教人,快走快走。”
两人进了堂屋,王田正装寐。
里正只得先开口,“王管事,人给请来了。”
“嗯。”
王田鼻腔哼了声,假意才知人来,抬眼看去,不由瞠目。
来人身姿挺拔,虽是粗衣布鞋,却横竖看着都不像个庄稼人,若是换身绸衫宝带恐怕连府里的少爷公子都比不上了。
“真是你们村的?”
“原不是村里的,因为灾情流落到这的。”
里正见一面解释一面亲自拉了条凳子让赵玉坐。
赵玉道了谢,撩袍落座,笑道:“王管事,在下姓赵。”
“嗯。”
王田知自己失态,不由的坐直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他视线齐平,只是任他如何引颈挺背就是差了一截,只得作罢,滴溜着眼打量。
“看哥儿不像是乡下人呢!”
“是乡下人,以往念了几年,家里不让我常下地。”赵玉知是试探,轻轻揭过。
王田却是不信的,他眼毒着呢。
见赵玉年岁不大,这会子独自来,恐怕家里也是没有什么大人了,定是大户落了难,估计想拿点银钱置换土地,在这里过安稳日子,心中偷乐只觉捡到宝了,暗恨自己上回没将价抬的更高些。
一面笑看里正,这老头也算是做了回好事,这不好的田土也没告诉这人,还引了他找自己,一会若是成了,他倒是愿意给个半两一两的打赏。
心情一好,王田笑意都达眼底了,看向赵玉,“哥儿还要去看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