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一切小心。”在又叮嘱了几句后,冬云离开此处,因为人生地不熟,再加上传过来的信息不多,找了数日才算找到。
府中,种与范蠡尚在商议事情,下人过来道:“老爷,门口有位姑娘,指名要找范公子。”
“找我?”范蠡满面诧异,一旁的种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下人摇头道:“她不肯说。”
种打趣道:“该不会是范兄你欠下的风流债吧?”
“胡说什么。”范蠡白了他一眼,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下人领着一名身着黑色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过来,看到来者,范蠡心中疑惑顿解。
那女子瞧见范蠡,眼圈微微一红,随即露出一抹欣然的笑意,“果然是范兄。”
范蠡迎上去,笑道:“你怎么会来的?”
“我一知道越国出事,就立刻去会稽找你,但还是晚了一步,听说越王与王公大臣都被押来姑苏,便跟了过来,这几天一直在设法打听。刚才途经此处,瞧见一个背影像你,但又不敢肯定,就试了试门房,还真是范兄。”说着,她关切地道:“范兄没事吧?”
范蠡微笑道:“放心,我很好。”
听着他们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种忍不住道:“范兄,这位姑娘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
“她叫冬云,是我在楚国时结识的朋友,剑术了得;当年她受人委托,刺杀一名侫臣,岂料后者早有防备,以致反被围捕,拼死逃出重围后因重伤失血过多昏迷林中,我恰好路过,便救了她;后来,我去了越国,她则北上燕国,这一别就是数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种恍然,“所以冬云姑娘千里迢迢来此,就是为了寻找范兄?”
“范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有难,岂可不理,好在范兄安然,否则冬云终此一生,也难以心安。”
“都说了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偏你一直记在心上。”
“于你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救命之恩,岂敢有忘。”在看似平静的眼底,是千丝万缕的柔情,当年她被范蠡所救,又得他悉心照顾,早已芳心暗许,曾想长伴左右,一生相随,却被范蠡拒绝,只得将这番情意藏于心中。
当年汉水一别,她看似与以前一样潇洒自在,心里却始终装着范蠡,一直都有留意越国的情况,所以越国出事之后,她才能来得这么快。
“原本早几日就能到了,结果在姑苏城外,看到一名吴军士兵欲以对两个越国姑娘不利,可惜我只救下一个,另一个摔下山崖。”
种沉声道:“你遇到的越女应该就是被公孙离他们借口害死的那些。”
冬云点头道:“不错,我陪了夷光三日,可惜一直没找到摔下山崖的那个姑娘,恐怕是被狼给叼走了。”
范蠡面色一变,急切道:“你刚才说什么,夷光?”
冬云疑惑地道:“不错,那位姑娘告诉我,她叫夷光,怎么了?”
范蠡没有回答,而是追问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待在山边的一间废弃茅屋之中,这会儿应该已经走了,她答应过我,只留三日的。”
“快带我去!”范蠡焦急的说着,他万万没想到会从冬云口中得到夷光的下落。
“好。”冬云也是个干脆爽利的人,当即带着范蠡去了她们之前住的茅屋,但就像冬云说的那样,已经人去屋空,只余一个茶盏孤伶伶地搁在桌上。
范蠡失落,以为能够见到夷光,完成施公的托付,没想到还是空欢喜一场。
种随手拿起茶杯,惊讶地道:“咦,这茶盏还是温的?”
范蠡一惊,连忙取过茶盏,果然如种所言,茶水尚有余温,也就是说……屋中的人才刚刚离开。
冬云当即道:“她应该走不远,我现在就去追。”
“且慢。”范蠡唤住她,仔细看着屋中的陈设,最终停留在枕边一个小小的布包上,展开后,是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银针,银光闪烁,显然经常有人擦拭。
冬云道:“这是夷光的随身之物,说是父亲所赠,她极为爱惜,从不离身,怎么会拉在这里?”
范蠡摇头,“不是拉下,而是她根本没走,依旧住在此处,只是暂时离开。”
种抚掌笑道:“那就太好了,咱们在这里等她回来。”
冬云疑惑地道:“你们……认识夷光?”
“她是范兄一位故人之女,这段日子一直在四处寻找,可算是找到了。”种一边说一边提起粗瓷茶壶,想给自己倒杯水,刚才来得匆忙,连口水也来不及喝,这一路过来可把他给渴坏了。
“什么人?”种一口水刚送入口中,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将他呛得直咳嗽,
范蠡激动地转身,虽然隔着一层轻纱,但他还是一眼确定,眼前这名女子就是那日在王宫所见的施公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