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之下,夜离印堂间忽然又闪现出那道黑焰,如烈火一般熊熊烧,周身黑气升腾,约有三五丈高。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就在蚌祖一掌击下之时,夜离突然翻身一滚,就滚出两丈多远,一个“乌龙绞柱”腾身而起,同时间发出一声挣天破地的怒吼,扑向蚌祖猛击出一掌。
这一掌挟愤恨之烈气,势如万钧,疾如狂飙,重重的击在蚌祖的胸前。
蚌祖虽然知道夜离厉害,早有防备,但不知他在垂死挣扎之间,居然能够发出如此强劲的反击!一来猝不及防;二来那日为女神音郄续命消耗了千年元气,至今犹未恢复,因此接受不住这排山倒海似的一掌,径直被打出半里开外,翻滚在地,元神崩溃,精气散尽,渐渐地化出了原形,原来是一只老蚌,约有面盆大小。
夜离咬牙怒目,飞扑至蚌祖面前,一边抬腿狠狠跺将下去,一边发疯似地吼叫:“我杀兄弑父?我欺师灭祖?我杀兄弑父?我欺师灭祖……”
夜离一脚狠似一脚,一脚快似一脚,可怜贝机国护国仙蚌祖竟然不能挣扎反抗,不多时被践踏成了一滩血水肉泥,呜呼哀哉。
夜离一连气猛跺了百十来回,倏然右脚停顿在空中,双眼瞠直,直挺挺一动不动地往后倒去。
原来夜离早已苦战多时,元气大伤,已是半死之人,却因爱之一念不死,便又激发了体内的真元之气,纷纷聚来抗命,譬如“人之将死,回光返照”之故,这才爆发出巨大的威力,但此时夜离已将体内元气发挥到极致,忽而元气枯竭,气息顿滞,又轰然倒下去了。
就在夜离倒下去的刹那,满天好似飘起了一阵梨花雨,一片一片一片……飘飘洒洒,飞飞扬扬,仿佛雪白了整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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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飘落,落花成阵,阵阵如雪。
夜离飘飘悠悠地游荡在梨花阵中,不知游荡了多少时间,也不知游荡了多少曲折路径。
倏然间,梨花阵的尽头闪现出一位妙龄少女,翠衣红裙,翩跹而舞,而在少女的脚下竟然是一片悬崖,如鹰嘴一般伸啄向广袤的天空。
“我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这是哪里?我好生熟悉。对了……这是鹰嘴崖!熙儿?她是熙儿!熙儿……熙儿……熙儿!!”
就在一阵阵刻骨铭心的呼唤声中,夜离猛然睁开了双眼,额头的大汗簌簌而落。
映于眼帘的不是满天的梨花雨和那崔巍的鹰嘴崖,而是雕的梁,画的栋,明的瓦,金的柱,以及落地的猩红帷幔!
“这是哪里?”夜离惊心未甫,抽身欲起,却又虚弱无力。
“启禀伯陀:这里是天都圣宫,难道伯陀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话落处,一张面孔出现在夜离的眼前,正是者阳山大呼图曲易。
“天都圣宫?哦……原来是一场梦啊。”夜离长嘘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几分清醒,“寡人这是何时回宫的?”
“启禀伯陀:当日小臣被那黄鸟打伤了,直到傍晚才苏醒过来,此后与众士兵在铁索桥南岸寻找到伯陀,但伯陀只剩下微弱一息。小臣无计,只好吩咐士兵后,连夜背着伯陀回到圣宫,请御医急救。伯陀昏迷不醒已经有二十几日了,今日总算醒过来了。”曲易禀叙道。
“原来寡人已经昏迷了二十几日了。”夜离依稀想起不姜山下的那场恶战,心中余悸犹存,过了片刻问道,“那……临江郡现在如何?黄金之事谁在主持?”
“启禀伯陀:那些妖神都已伏诛,临江郡暂时平安无事,只是火南大人已经战死。”曲易禀报道,“小臣与朵颐大人商议过:已经派遣鬼硨率领三千精兵、前往临江郡主持黄金之事。”
“好,如此也好……可惜火南已经战死了,他对寡人倒是一片忠心啊。”夜离幽幽叹息两声,复又问道,“现在黄金台进展如何?”
“启禀伯陀:从临江郡已经运回来大量的黄金,再加上沃焦国大商秦广交易的黄金,黄金已有大量存,目前黄金台建造神速,不出意外应该在大半年之内便可竣工。”此时一直站在龙床边的朵颐回答道。
“好……这便好……”夜离面露喜色,“这二十几日里,惠宁宫可曾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