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钻出来,师傅还用你教?殷意子早就在这座岩石上画了一道符箓,就似一张天罗地网,师傅闯不出去。幸亏那殷意子假慈悲,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才留了这个小洞给我一口生气。其实师傅就是笼子里的鸟儿,有命生活,没命自由!”丘曲余说到伤心处十分颓丧。
原来如此!
难怪每次都叫我把须鲸的心脏顶到洞口而他自己却不敢伸出手来哩!
夜离暗想明白,遂就道歉道:“师傅,对不起噢,还请师傅不要见怪。”
“唉……你也是有口无心,师傅岂会怪你。”丘曲余伤感道,“说起来,你与师傅一样可怜,也是一只笼中的鸟儿罢了。你如果真想脱了笼去,那就听师傅的话:从今往后多吃生食,只有这样你才能洗髓换血,学会纵行术。”
这“笼中鸟儿”的比喻,正好切中夜离的软肋,直叫他生出万分悲凉。
但夜离本性好强,岂肯轻易服输,于是坚毅道:“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要说吃生食,就是吃活人,徒弟也敢。”
“好!这就对了!现在你就去打几头大鱼来,师父教你怎么吃生食。”
“是!师傅。”
夜离一心想练成纵行术,即使吃生食变作野兽也在所不惜,他厉声应罢,抽刀在手,视死如归一般朝大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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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早日学会纵行术,离开陵若岛这个鬼地方,夜离就听从了丘曲余的那话,每日再不去吃火烤的熟食,而是换作吃生食。起初生吞硬吃,每每泛胃,腹泻呕吐不止,但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再也不反悔,渐渐地渐渐地习惯了饮血茹毛的生活。
常言道:山中无甲子,海岛无岁月。
风里雨里也不知度过了几个春秋,夜离的一身衣袍早已褴缕不堪,原本一张白皙的面庞也烤晒得黧黑如漆,并且因为揣摩《白泽图》的玄机而生生焦躁成了一头赤发,远远打眼望去,活脱就似一个野人也。
岁月流逝,悄无声息,夜离已经麻木地遗忘了许多事和许多人,然而唯有一人的音容笑貌反而印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就是子熙——傲奢现在的熙夫人,夜离曾经的熙儿!
时至如今,夜离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急于离开陵若岛的真正原因,其实就是为了能够早日再见到他的熙儿,在每个深夜里这念头愈加强烈,并且为了实现这个夙愿,一直努力不懈,纵使变成野人怪物也在所不惜。
但是事与愿违,夜离的纵行术依旧没有发生神迹,依旧形影相吊地生活在这片汪洋大海中的荒岛之上。
而丘曲余自从收了夜离为徒弟,便以鲸鱼的心脏作为血引,炼化那体内的煞灵之气,因为他本性邪恶,两气相乃,所以渐渐兼容了那煞灵之气,继续借助鲸鱼的心脏修炼促化,只是食量越来越大,起初三五颗,续之七八颗,而后十多颗,最后竟然需要二三十颗,渐渐就调顺了那股玄气,修炼日见精进。
丘曲余每日都需要摄取大量的血食,遂就差遣夜离前去海边宰杀鲸鱼,挖取心脏,以助修炼之功。夜离为了能够早日离开陵若岛,对丘曲余的吩咐自然惟命是从。
但杀鲸取心可是一件苦差事,夜离每次都累得筋疲力乏,一回到石屋就倒床而睡,再没有心思思念子熙,更不用说揣摩研究山海奇《白泽图》了。
这日后半夜,夜离兀自睡在梦中,忽然被一闪一烁的强烈光亮照得刺眼,就懵懵懂懂地醒将过来,揉了揉眼,定了定神,朝屋外看去,却见一阵一阵的红光漫射,映红了石屋,血泼也似,十分诡谲。
夜离慌忙跳下石床,走出石屋来,但见残月繁星下,那一道道红光正是从神碑上漫射过来的。
夜离大惊失色,拔步如飞,径直奔到神碑之下,大叫大嚷道:“师傅!师傅……不得了了,这神碑上冒红光了,好像血一样,你快出来看看啊!”
夜离连声叫嚷了十多遍后,猛然就听见丘曲余的纵情大笑声从洞中传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傅,你怎么这么怪笑啊?听着让人怪怕的。”
“哈哈哈哈……好徒弟,你不要怕,我们师徒的好事快来了!”丘曲余在洞底道。
“好事?什么好事?”夜离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