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辛伯已走至篱笆门外,拱揖朗声道:“老国师,久违了。富辛伯来拜访国师了。”
凌空子正与两位王子言谈甚欢,忽听到有人唤话,抬头一看,竟是宰辅富辛伯!他忙起身迎将上来,隔着篱笆回礼道:“稀客稀客……是哪阵风把老宰辅吹来了?”
两位王子也早已瞥见,都慌忙随后而来。大王子胤光拉开篱笆门,急急行礼。
富辛伯大步进了篱笆门,先与两位王子叙礼毕,然后笑答道:“国师: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日一来拜访老国师,二来正有要事相商啊!”说罢,既命随从把礼品抬将进来。
“哦?有多大的事啊,竟要老宰辅亲自登门?快快请坐,坐下来细说。”凌空子一边说着,一边携住富辛伯的右手,来至石桌前就坐,又唤胤光上高山碧罗绿茶。
二人寒暄过后,富辛伯便将克京人造反,傲奢伯陀御驾亲征等事说了一遍,并叙明了来意。
大王子胤光一旁听见了那话,心里半忧半喜。二王子夜离闻听下山并没自己的份儿,就有些郁闷不乐。
凌空子听罢,微微吃了一惊,轻捋银须道:“克京人造反,倒是个凶数啊!既然伯陀亲征,点名要大王子下山监国,那山人便遣他下山去吧。”
富辛伯欣然致谢。
凌空子乃唤大王子胤光拾掇行李,准备明日下山。大王子应命,兴趣盎然而去。
二王子夜离年华正少,性心活泼,在山中居住久了,就生厌倦了,早就想离开言京山去建功立业,施展人生抱负哩。此番忽来了机会,却与他无甚干系。
于是夜离心中略为不满,便求道:“师父,徒儿也愿意随哥哥下山,助父王一臂之力。”
凌空子淡然回答道:“伯陀只唤大王子下山,你就留在山上好好学艺吧。”
二王子夜离一听此话,心下不乐,微嗔道:“我和哥哥是一母同生,也是一同在山上学艺,都是一般的本事,为何哥哥下得山去,我却下不得山去?”
“呵呵……离儿呀:光儿乃是长子,将来要继承大统,理应让他先下山去。此乃天经地义之事,离儿不要争了,就在山上陪伴师父吧!日后,自有你下山的时候。”凌空子淡淡笑道。
二王子夜离心中腹腓,争道:“想来这是父王偏心了,可师父为何也这般偏心?徒儿觉得不公平。”
凌空子听到此话,心中不悦,沉脸道:“你与光儿,为师都视如亲子,哪有偏心之理?以你说来,怎样才算得公平?”
“父王不知我两个的本事也罢,师父心中必然有数。我愿与哥哥一比高低,能者下山!”二王子夜离聪明伶俐,却好强喜胜,本是一桩天经地义的事,因他一门心思欲要下山,脱口就说出这无厘头的话来,硬是搬出了是非来。
凌空子岂不了解这个徒儿?见他执意下山,不仅出言不逊,而且有伤兄弟和气,因此他心中略微不快,便笑道:“呵呵…离儿聪颖伶俐自然胜过光儿,但光儿勤奋好学却胜过你啊!好吧!就依你所言,与哥哥斗一斗法,为师也要看看你在言京山究竟学了多少本事。”
富辛伯一直在旁厢听二人言语,见二王子夜离要寻大王子胤光斗法,甚是担心,急忙道:“自家兄弟,何必伤了和气?二王子,这是伯陀亲口传旨大王子,叫他下山暂行“监国”之职,还是不要违悖的为好。”
“宰辅大人:夜离只想下山替父解忧,并不想什么‘监国’之职。难道怕哥哥输了我不成?”二王子夜离冷眼道。
富辛伯委实怕大王子输却,不好回去交差,被二王子道出心思,顿时面色赧然,俯首无语。
凌空子淡然微笑道:“老宰辅,他二人斗法只凭智慧法术,又不叫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你就尽管放心吧。如果离儿胜了,就让他两个都下山去吧。”
富辛伯面露讪然,一时无话应对,只得听从了凌空子的吩咐。
夜离听着那话,越加愤懑起来,暗道:哥哥不论输赢都可以下山,我只有赢了才可以下山,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就因父亲的旨意,哥哥是长子?他暗思着,心里更觉不公平。
二王子夜离本意并不在乎‘监国’之位,他只觉得深山习艺十六年,若不出山也只是蹉跎岁月。于是机会一现,便显得急不可奈了。
但在凌空子和富辛伯的眼里看来,夜离却是怀有非份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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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夕阳挂山仅剩下一点,摩天岭上早已雾霭朦胧,山景约绰,一派昏暗的光景。
凌空子便在茅舍前点了一堆篝火,邀请富辛伯入舍来吃晚饭儿。
大王子胤光却并不知弟弟要与自己斗法,在舍室内收拾妥当后,自去厨舍里,用蒸笼爇蒸香叶饭团,准备晚食。听到师父在隔壁问饭,胤光就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盘晚食进来,放在了矮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