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倒塌的辕门外,费天君和攒竹大君夫妇已然率领大军、与飞速冲杀过来的孟翼大军短兵相接。攒竹大君夫妇对阵上孟翼,暂时打成平手;费天君和太平月轮海臣将阻遏住偷袭大营的众将士。双方犬齿交错,混战一团,但见到处血光飞溅,尸体扑滚,惨叫之声此伏彼起。
孟翼坐双头兽,舞无缨枪,飞驰在空中,大战攒竹大君夫妇。战不多时,巧不巧正好转骑面对度朔山大营,蓦然间就觑见睚眦华盖车飞奔而出,他心里不禁咯噔一惊,自料相柳已然失事。
就在这一失神之间,孟翼进攻略显迟疑,便给了攒竹大君夫妇夹攻绝杀的机会。
正所谓同等高手过招,胜负生死只在一念之际!攒竹大君瞅准此机,走影如疾风,飞剑如掣电,一剑直刺穿了孟翼的腹部。
孟翼惨叫一声,回过神来,左手捂腹,飞骑遁走。
眉冲夫人紧跟追上,手中梅枝凶狠递出,磅礴杀气倏然而至。
孟翼遁避不及,背心再遭重创,复又惨叫一声,滚落下双头兽,重摔在地上,无缨枪也扔出多远,双头兽被震飞百米来远,一声炸响,粉身碎骨。
攒竹大君不留须臾转环余地给孟翼,追踪而来,飞身急剧而下,刚要出剑,忽见风云滚滚遮住眼界,睚眦华盖车突然刹驻在面前。
“大君且住!请大君快来看看羿侯伤得怎么样了!”请求声蓦然响起。
攒竹大君急收宝剑,观看华盖车,却见华盖车上空空荡荡,并无一个人影,不禁惊问道:“何人在说话?”
“是我。”一头睚眦兽冲着攒竹大君开了口。
“是你?你怎么会说人话?!”攒竹大君大为震吃惊。
“我兄弟俩都会说人话,我叫七扯,他叫八拉。当年投奔羿侯时,羿侯叫我兄弟俩老老实实尽忠职守,不许胡乱说话,不许胡作非为,所以这四千多年来,我兄弟俩都没有说过人话。”说话的睚眦兽正是七扯。
它继续急急道:“刚才羿侯射杀了相柳,可羿侯也吐血倒下了,估计此刻生命垂危,所以七扯我也就顾不得许多了,请大君快来看看羿侯伤得怎么样了。”
“原来如此!好!你不用急,我这就来看看大尊主的伤势如何!”
攒竹大君连忙跳上华盖车,疾步走到宝座右旁,果然瞥见后羿仰躺着一动不动,胸前一片血红,面色惨如雪白,再一试探气息,霎时骇然大惊:“大尊主没有气息了,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请大君快快传令撤军,去找个地方给大尊主治伤。”七扯催道。
攒竹大君颔首,慌忙传令下去:“众将士,速速撤退!速速撤退……”
度朔山联军刚刚占据上风,一战即可击溃偷袭之军,突然听见攒竹大君在华盖车上传令撤退,只当是后羿的号令,便如退潮般纷纷后撤。
费天君正杀在乱军之中,忽听见众将士吆喝撤退,甚感惊讶,急忙飞到华盖车前,却见攒竹大君正准备控车后撤:“大君,胜券在握,为何要急急撤退?”
“大尊主受伤了,气息已经全无,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有性命之忧!”
“大尊主又受了伤?!”费天君震惊不已,“现在大营已毁,我们往哪里撤?”
“离此越远越好。天君,你来得正好,你速速驱驾华盖车先行,我和夫人启动太平月轮艟率军断后。”攒竹大君说罢,将华盖车交付给费天君,飞身而下。
费天君知道事态十分严峻,如果后羿出事,重新夺回金珠(诺那佛祖灵元)的希望就会泡了汤,因此他不敢懈怠,赶紧驱驾着睚眦华盖车,朝着崇崤关相反的方向阴阳界的西边飞驰而去,越逃得快越逃得远越好!
攒竹大君夫妇登上太平月轮艟,传令守艟力士立刻启行,率领度朔山联军断后,飞速撤离度朔山大营。
众将士保命要紧,尤其幽冥鬼军,丢盔的丢盔,弃甲的弃甲的,扔旗幡的扔旗幡……从即将获胜的大军倏然转变成一溃千里的败军,各个仓皇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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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翼先被攒竹大君宝剑洞穿腹部,后被眉冲夫人梅枝击中背心,以为再难逃遁,必死无疑,殊不料度朔山联军即将获胜之际竟然全线狼狈撤退,而且连大营和粮草辎重都不管不问了,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他欲想唤人来问一问,却由于伤得太重而无力叫唤,只好使尽全力地坐将起来,自行调息运功疗伤,先止住腹部伤口流血再说。
袭营的众将士没有获得上峰的追杀命令,恰如群龙无首,一个个茫然地眼瞅着度朔山联军撤离而去,稍后才明白怎么回事来,一个个欢呼雀跃,激动不已,紧接着就开始救死扶伤,清扫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