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呃!!”
众臣将应喝如雷,纷纷起身,飞奔到太平月轮艟前舷,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视着正在做法的共工,只待护艟神罩破碎的刹那,跃出大艟,斩杀敌酋。
护艟神罩的碎裂声越来越响,已经开裂出无数缝隙,磅礴的涡流中好似有无数细薄的冰刃、以光之速度钻入开裂的缝隙,嗖嗖嗖嗖的吹刮在众臣将的脸上和身上,一不小心便会被划出几道血痕来。
眉冲夫人一时不曾提防,便被一缕强劲的气流从左颊上削过,鲜血倏然洇出。
攒竹大君见状,急忙手捻剑指,喝一声“开!”,周身顿起一轮金光,将自己和眉冲夫人罩护其中,犹如无数金色的雨珠冲射不绝,劲厉的气流近之则消。
攒竹大君捧起眉冲夫人的脸庞,脉脉含情道:“夫人,疼吗?”
“不疼。”眉冲夫人左手运法,暗转兰花指,左颊上的伤痕须臾消失无踪,依旧光洁丰润,“大君:四千年的朝夕相伴不可谓不长,可臣妾今日怎么觉得这么短呢?如果还有一个四千年该有多好啊,我一定每日都亲手烧菜做饭,然后捧给大君吃。”
“夫人还记得这芝麻点大的事啊,说起来都怪我不好,夫人起初烧菜做饭的时候,我总是说夫人烧的不好吃,这才让夫人感到失望,从此以后就再难得烧菜做饭的了。其实那时我是骗夫人的,夫人的菜烧得好,饭做得也好,只是我怕夫人每日辛苦、才故意说不好吃的。”
“真的?”眉冲夫人欣然一喜,忽而泪珠夺眶而出。
“是真的呢。”攒竹大君温柔地将眉冲夫人紧拥入怀,却不敢看她朦胧的泪眼,更不知此时该如何继续安慰,遂抬起头,观看前方。
前方护艟神罩的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迸裂声也越来越密集,仿佛就要在瞬息间爆裂开来似的。
眉冲夫人贴偎在攒竹大君的怀里,宛如受了惊吓的小鸟,语声幽幽道:“不知王儿现在在干什么,可曾想念他的父王和母后?”
“王儿很懂事,夫人不必担心。”
“臣妾好久没有听大君吹笛子了,当初臣妾就是被大君的笛声给打动的呢。”
“自来此间、就没有过好心情,夫人现在想听,我就来吹一曲。”
“嗯,二妹也很喜欢听你吹笛子,尤其是那首大君谱写的《碧海月轮曲》。”
说起玉枕公主,攒竹大君心潮起伏,愈加难以平静,忽将紫竹笛横在唇边,“嘀”的一声,吹出一个音符,清脆,高亢,宛如利箭,穿云裂空!
笛音未落,猛然一阵惊天巨响,
紧接着,护艟神罩“哗!”地一声,爆裂成千万碎片,四射崩散,磅礴的涡流宛如惊涛骇浪旋卷而来,原来太平月轮艟撞在了山海鸿图左旗护的将台上,虽然崩倒半座将台,但护艟神罩也被震裂。
就在护艟神罩崩散的霎那,前舷众臣将震开护体神光,齐声暴喝,跃离太平月轮艟,直扑将台上的共工,可惜才接近左旗护将台,因道行仅在两三千年间,所以护体神光砰砰爆碎,就被冲击而来的磅礴涡流旋卷,吞没,伴随着血肉飞溅,惨叫连迭,陆续绝命于山海鸿图之中,元神纷纷脱阵飞走。
太平月轮艟失去金光罩护,譬如汪洋大海中的不系渔舟,巨大的艟身在磅礴的涡流中急剧旋转,同时发出豁哧哧的崩裂声,众力士顿时斗志崩溃,惊慌乱跑,有的撞死在艟舱里,有的被甩出艟舱,须臾化为血水消散。
这瞬间发生的惨烈情景,攒竹大君和眉冲夫人全都看在眼里,心如刀割一般:数千年伴随的臣将和家仆就如此灰飞烟灭,数千年打造的太平月轮艟就如此毁于一旦!
纵使千不甘,万不愿,到此时也只剩下一声悲叹。
攒竹大君道行甚高,开启护体金光暂保夫妇二人无事,但如果不立刻行动,护体金光迟早也会被磅礴的涡流碾压爆裂,而此时护体金光正在被不断的削弱。
他当机立断,俯首对眉冲夫人道:“夫人:抱歉了,不能为你吹一曲《碧海月轮曲》了,也不能保护你了,现在我必须先去斩杀共工,唯有如此,我夫妇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大君:不用担心臣妾,臣妾生死相随。”眉冲夫人深情的凝望攒竹大君,好似从来就没有看够这张沉稳英俊的脸庞,几颗泪珠倏然啪啪滴落了下来。
“大君保重!”一声道别,眉冲夫人猛然一推攒竹大君,脱离了他的金光罩护,手捻法咒,口中清喝,顿起一轮金光罩护全身,道行自也不弱。
“夫人小心啊!”
“臣妾无碍,请大君速斩杀共工,臣妾这里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