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拖着迤逦的步子往寿膳房走,越走越慢,越想越犹疑,转身往回走。
快回到长春宫的时候,远远的望着那冷冷的宫墙,逶迤的檐角,冷冰冰的矗立在那里,终又打住步子,再又决定转回去,往内膳房走去。
娜珍见着月瑶苦着脸来了,擦擦手,将她拉到一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这幅表情,是受欺负了?”
“没有......没......”月瑶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支支吾吾的道。
娜珍瞧着她这样子更显不对劲儿,再三追问下,月瑶才将禧妃是怎么拿出先前的事来威胁,想让她找景瑜办事这些说了出来。
禧妃何等身份,她们这些宫女又是什么身份,哪有请她们办事的说法。
娜珍知道,既然跟月瑶开了口,必然是命令她这么做。
“不用担心,把洞燕换成血燕,也只是为了给皇贵妃补身子,就算违反了规矩,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来做就好。”又道:“这边用什么食材,除了我和李麽麽她们,别人都只顾着自己灶上,也不会插手,只要小心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娜珍正是一直以来负责承乾宫灶,做来要比景瑜顺手,又想,这事儿不过是董鄂妃想私下里用点好东西而已,不是让自己在吃食里添什么不好的东西害人,便就替景瑜把这事揽了下来,道:“太后的身子还没好利索,景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必去找她,只告诉我怎么做就好。”
月瑶点点头,满是愧疚的道:“我在长春宫身不由己,连累夫人了。”
娜珍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傻丫头,还不是因为当初你奋不顾身的救她,才招了禧妃的注意?都是自家的事,没什么你我。”又提醒道:“只是往后你要记着,平日尽心尽力伺候禧妃以报恩义,但若她总拿着个说事,叫你干违反规矩的事,就要想想怎么拒绝了,毕竟还人情也是有原则、有限度的,这与当初帮咱们是两码事,知道了吗?”
月瑶细心听着,深深点头,道:“记着了。”
娜珍又嘱咐道:“这事儿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不要声张。”
月瑶从内膳房那边回来,到禧妃跟前回了话。
禧妃知道,现在同时负责景仁宫、承乾宫、翊坤宫这些主宫娘娘药膳汤羹的就是珍姑姑。
找珍姑姑可比找她旧主子更好。
如此,就有了个顺利的开端。
月瑶望着顺禧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按说心里该轻松才是,却像被什么压着,隐隐不安。
对于禧妃这么做的真正意图还不明晰,心里怎么的都有点疙疙瘩瘩的放不下心来。
这日空闲时候,月瑶去娜珍那边看看,见她亲自从袋子里取出燕窝,确认没什么别的问题才放心。
见其他燕窝微黄,唯独承乾宫这边的货色是微白、透明晶亮一些,如不是懂行的人,不仔细看也是瞧不出来。
娜珍是主厨,可以吩咐哪些旁人打下手,哪些自己做,取放燕窝、清洗修剪的环节,都由她亲自做,放进炖锅中,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如此好些天,什么动静也没有,月瑶才放心不常去了,怕本来无事,再叫人瞧出什么。
景瑜在寿膳房的日子,表面顺利,实则煎熬。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这里的麽麽姑子对她的防备,自然感到十分压抑。
她未曾想,一贯只是性子泼辣不好惹,吱吱哇哇嘴上不饶人的卫琳琅,到现在还是对她耿耿于怀始终怀着敌对。
也不知道是梁麽麽还是卫琳琅的作用,总之她们二人俨然穿一条裤子,好的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