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道:“你知不知道,景太医他们......他们都死了!”
江恒纹丝未动,表情也没有看见任何动容。
景瑜擦擦眼泪,回去躺下,又突然站起来,往来的方向奔去。
江恒见状,两步冲上去,一把拽住她衣服后领拉回来。
“你如果不说,我就回去!”景瑜道。
江恒这才道:“山东这边的事和你祖父没关系,你不要瞎猜,老老实实歇会儿,接下来还要翻几座山。”
景瑜意识到情绪过于激动,便也听话的回去坐下。
夜幕为盖,草叶为席,夜空苍茫,星野点点。
一阵清冷袭来,她紧抱双臂,缩成一团。
江恒见她冷,将身上的氅衣脱下来,准备去给她盖上,不过景绶也刚好过来,拎着衣服。
江恒将手中的衣服扔到景绶手中,再回去树旁守着。
景绶将自己的衣衫给她盖上,过来将江恒的衣服还给他。
江恒推推手,道:“习武之人经冻,你留着吧。”
开春的节气,倒春寒本就冷风穿骨,在加上北方的山间更是阴冷无比。
景绶在江恒身边坐下,宽大的氅衣刚好盖得过两人。
“还过不去?”过了阵子,听见景绶嘶嘶抽泣,江恒道。
巍巍林立的松间的山石,古井村那边,那座恐怖的小院依稀可见踪影,那座把父亲的命夺去的村落......
“换做大人你呢?”他道。
“我大约也是在和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父亲战死沙场。”他道:“令尊其实也是。”
景绶惊异的看看他,道:“死在沙场?”
江恒递给他一个酒壶,道:“是啊,其实惨烈的拼杀不只在战场上。你父亲所在的地方,”他指指前面的古井村,道:“那里也是个沙场,只是没有硝烟而已。”
景绶打开,闻了闻,辛辣刺鼻而陌生的味道,十分呛鼻,犹豫片刻,仰头‘咕咚’喝了一大口,居然畅快许多。
“酒能伤身,亦能解愁!”他幽幽的感叹着,又接连喝了几口,“我父亲死的太惨。”他带着哭腔,道。
“忘了吧!这辈子你得被迫忘了很多事情,学着学着就习惯了。”江恒道。
“你就是这样忘记你父亲的?”接着道:“对不起,我说多了。”
江恒没有回应,过了阵子,宽慰他道:“令尊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颓废,毕竟,你还有你额娘她们。”
景绶点点头,只觉头脑晕胀,没多会儿,便一头歪倒,靠在江恒的肩上睡了过去。
月夜寒重,微有类似猫头鹰或是一些夜出的禽鸟、动物的哀啼声,凄凄切切。
景瑜忽然惊醒,揉揉眼睛,转过去看见他们两人都还在,一切如常,拽紧了斗篷,将自己紧紧的裹在里面,复又睡了过去。
宫里太后派来的人出了意外是件大事,商河地方早层层报上去。
夏兴亲自手命人快马加鞭送呈太后——御派太医在住处遭遇盗贼侵袭无一幸免,其中两名小太医被劫走,正掘地三尺加力搜巡。
孝庄接了信儿,再看递上来的记录,清楚表述了他们去了之后怎样为村民诊治、开药记档——看起来还算顺利。
灾患期间有盗贼趁机作乱,这也是常见之事。
只是这古井村一贫二穷,有什么盗贼会光顾?
且偏太医们齐齐遇难?
此外,这两个小太医是真找不着了,还是也跟着不声不响的死了,都难说。
“吩咐下去,好生安顿了他们的家人!”她吩咐,又叫人回了夏兴知道了,安抚他好生安抚民众不要产生恐慌。
再又安排了亲信,叫速速赶往山东,务必尽快寻到景瑜和景绶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