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言莫红着眼圈,一面哭一面朝这边走,摊开手正好抱住她的腰,埋头抽噎道,“我还以为你真不要我们了。”
两个人各站一边,几乎把她裹了个密不透风。
辞笑叹出声,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摸了摸言莫的头。
一大一小哭个没完,好容易才从她身上撕下来,抬眼时,如意门前,陈氏正看着她,辞也不动声色地将她望着。
记忆里,很少看见陈氏露出这种表情,那双眼里透着疲惫,却又分明含着水汽。
她慢慢向她走来,在咫尺的距离停下。
母女二人的眸中都充满了倦然,辞头一次发现自己可以这样的冷静,她微微启唇,语气波澜不惊:“娘。”
陈氏的手伸了过来,忽然将她极轻极轻的抱了抱。
有那么一瞬,辞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堆积成山的怨愤和仇恨险些冰消云散。连她都不知道,原来从小到大受过的那些委屈和不公,竟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动作而轻易化解。
她并未回抱陈氏,只是拼尽全力把眼泪逼了下去。
听她在耳畔哽咽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或许陈氏对她的感情总是如此,不像对言月那样真挚炙热,毫无保留,也不像对言莫那样放纵,不管不顾。她会对她很苛刻,很严厉,然后,又后悔。
傍晚的时候,言家正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鸡鸭鱼肉样样皆有。吃了几天的萝卜白菜,辞瞧见这许多美食也的确是有些馋了,筷子才对整齐就去夹旁边的一碟糖醋脆皮豆腐,不料还没碰到,菜忽然被人端走。
言则把红烧蹄髈换上来,“吃豆腐作甚么,多吃点肉,你看你都瘦了,这个正好补补。”
“蹄髈太油腻了。”言月闻言,给她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你口味重,酸辣的比较开胃。”
“姐,我知道你最爱吃鸡了。”言莫把烧鸡腿掰下来,“今天四个腿都是你的。”
言罢,三个人都齐刷刷看向陈氏,眼神不言而喻。
后者犹豫了片刻,盛了碗汤推过去:“排骨汤补身,还是先喝汤吧。”
看着面前堆得如小山一样碗,辞捏着筷子无奈地笑了一下,低头吃饭。
“二姐。”言莫拉了拉她的袖子,抿着唇诚恳道,“我以后的零花钱都不要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走了好不好?”
她含着口菜没说话,半晌才努努嘴:“先吃饭。”
“哦……”他果真老老实实的应了,端起碗来埋头开始吃。
另一边。
就在辞离开后没多久,平静的山村里便来了一队官差,这群人比之前的锦衣卫更加雷厉风行,一脚踹开秦宅的大门,把正准备抬回去治伤的秦公子五花大绑,直接扛着走了。
“你们干什么!”秦公子一路叫嚷。
“我老爹可是顺天府府尹的小舅子,你们惹了我,当心你们唔唔唔……”
后半截话被堵住,行在山道上的村民只见秦公子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叼着个白帕子,挣扎不止。
肃王府里的侍卫办事一向很迅速,不多时,人便顺利抵达了暗牢。
沈怿仍旧坐在太师椅上吃茶,动作不疾不徐。
将嘴里的帕子一扯,秦公子先是大口呼吸了半天,随即开始打量周围。
此地阴暗潮湿,牢门上血迹斑斑,远处的墙壁开了一扇小窗,幽暗的日光投射在地上,形成一道诡异的光柱。
“你、你们是什么人……”终于感到情况不对劲,他不由发抖。
只听一声轻响,沈怿把茶盖往杯子上一掩,直截了当问:“那枚青铜麟,你从哪儿得来的?是谁让你找的?”
这个问题令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秦公子后知后觉地指着他:“你们是官府的人?”
见他答非所问,不必沈怿开口,左右已有人抖开鞭子,毫不留情地甩在他身上。
秦公子立时惨叫出声,“是是是……是我买来的!”
沈怿抬手,示意旁边的人停下。
“谁指使你买的?”
秦公子龇牙咧嘴地伏在地上:“没人指使,是我自己要买的。”
“你胆子不小,敢私下收集这个。”
“不不不,不是的,我买这个并非是为了私藏。”他忍着周身的伤,慌忙解释,“此物在黑市上价格不菲,甚至有人出了高价,所以才想发一笔……”不等说完就一个劲儿叩头,“大人,小人绝对不是谋逆,您一定要明察啊大人!”
沈怿皱起眉,“这东西,在黑市上还有流通?”
“大人,您是不知道。”秦公子艰难地直起腰,“这世上酷爱收藏品的商人、士甚至高官,那都是丧心病狂的,青铜麟自长公主那件事之后更是身价大涨。明面上是没人敢买,可黑市是做的地下的交易,照样有人敢顶风作案。”
沈怿若有所思:“你从谁手中买来的?”
秦公子不敢再有隐瞒:“是、是一个盗墓的。”
他闻言一愣:“盗墓的?”
第三十一章
辞在家中过了几天的清闲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