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试和大试

后山药田的事情在院已经传开,不少门生慕名而来只为了看一眼董进,弄得他有些不适应,最后只好躲在屋里,连饭菜都是马春和燕京轮流帮他端过来。

董进帮两人上交了云纹石后,也正是成为了院的门生,三个人经常坐在一起闲聊,最后发现原来都是古桐洲,流云国人士,马春的性格最豪爽,他家里是开镖局的,从小就坐在他爹的马背上走南闯北,偶尔看见一些惩恶扬善的游侠,心中向往,从此就在心里种下了修道成仙的梦,而燕京很少提及身世,偶尔聊到这些也只是敷衍几句了事,两个人居然是在来天宝城的途中结识,来之前燕京的身上倒是有些盘缠,还有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本来想着来到天宝城后,随便选一家院进去的,可谁能想到,他们在路上遇到一伙匪徒,一身财物被洗劫一空,院是进不成了,最后还沦落到种植灵草的地步。

这一天夜里,董进体内那座气府‘琴心’,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前两道关卡他突破的不明不白,这一次终于在体内察觉到了那座隐晦的气府窍穴,九个阶段,每三个阶段就要冲破一座气府关,成功与否,也全看修士在这三个阶段修行的成果,如果不能一次成功,下一次只会更加艰难。

董进慢慢的引动着体内的灵气,缓缓向那座气府靠近,灵气化成一道白色丝线全部流入了气府中,流入的速度越来越快,灵气化成的丝线越来越粗,那座气府也变得明亮起来,就在这关键的一刻,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座深渊。

眼前的景象,董进已经梦见过两回了,可以说并不陌生,但两次都是惊鸿一瞥,而这一次他对这座深渊有了切实的体会,在遥不可及的黑暗深处,仿佛有一抹蓝色的光,仔细一看很像一朵花,仿佛为了回应他,那朵花忽然摇曳了一下花瓣,又像是某个女人的声音再说“快醒过来”。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就像相识多年的恋人,可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出现,给闯心关的董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如果他身边这个时候站着樊储、黎月或者袁溯中的任何一个,都一定会惊讶,观山境的闯心关不该如此艰难才对。

此时他体内那座气府‘琴心’已经完全打通,那些白色的灵气也逐渐变成了淡金色,它们环绕在内丹周围,开始不断的融合,充沛的灵气很快就和内丹水乳*融,原先灰白色的内丹也逐渐变成了金色,这一刻董进正式迈入了观山境九阶,成了一名金丹修士。

只不过他依然没有醒过来,他现在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中,金丹的结成使他的触觉更加灵敏,对周围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但是偏偏又不能醒过来,他心湖上不断有一幅幅画面闪过,这些画面像是千万个记忆碎片,注定无法拼凑成一段完整的回忆,而他也随时会有迷失其中的危险。

让人担心的事最终没有发生,画面渐渐走完,董进内心无法平静,他像一个旁观者,亲眼目睹了一位奇人辉煌的瞬间,那些画面,每一幅都足够震撼,他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够在一生中走过如此多的地方?见到如此多光怪陆离的景象,最不可思议的是,有几幅画面中的他居然在徒手和龙搏斗!!!

其实每一个修行者在破开琴心这一关时,脑海中都会出现类似心魔之内的景象,俗称闯心关,这也是一位修士结成金丹的最后一道障碍。只有过了这道坎,才可到达凝炼元神的云门镜。

一个人从肉体凡胎到结成金丹,除了天资和悟性之外,心性也很重要,很多贵族子弟,依靠着家族的灵丹妙药作为辅助,能将体魄锤炼的异常强大,在冲破前三座气府关时,往往会轻松许多,这本身并非是什么坏事。但是到了天门境,就没有太多外物可以借力了,这个时候很多人反而会因为前期太顺利,而坏了道心,所以观山境又是考量修行者心性的分水岭,就像之前黎月所担心的,那些道场内的天之骄子,在祸乱之地见识了妖魔穷凶极恶的本性之后,往往都是道心破碎不堪大用的下场。

在天宝城内的狐月山上有一处水潭,潭水中心有一块高高突起的月牙石,三百年前这里曾是一位真仙境圣人的坐化之地,修为到了真仙境的圣人们,一般都有三千岁的寿龄。而这个人在突破到真仙境后,却只活了短短三百年就在此地坐化了,这在当时一度引起了轰动,加上这位圣人三百年前来到狐月山后,与任何人都没有交集,所以他的身世也成了一个谜,很多真仙来到这里想要一探究竟,可进入此地后,境界被镇压的厉害,而且找到水潭后,发现那块月牙石已经消失不见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那位圣人坐化之后的第三年春天,狐月山上霞光冲天且声势浩大,那天一位结成金丹的修士,巧合之下误入此地,下山后不但境界提升到了巅峰,还得到一堆法宝,据他回忆,霞光就是那块月牙石中发出的。他靠近时直接被吸进了石头中,里面暗藏玄机、危险重重,最后会遇到一座白玉门,穿过白玉门后他发现直接到达巅峰期,一些圣人分析,那块月牙石应该是一座小洞天,而那座白玉门,很可能有类似佛家醍醐灌顶的功效。只是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始终是一个谜。

那里最后成了一块试炼之地,每隔三年凡是达到观山境九阶的,都可以进入那处小洞天中寻找自己的机缘,各道场也会根据种种考量,向一些通过的试炼的人抛出橄榄枝。慢慢的被称为狐月山试炼。

最后各道场的大佬们提议,趁着这个机会让已经入门的弟子也来一场比试。时间在狐月山试炼结束以后,这样安排其实也有深意,为了避免那些通过试炼的人,在进入各家道场前举棋不定,举办这样一场比试,既能够磨砺门内弟子,又能够让那些入门弟子更加直面的了解这些道场的底蕴,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这场比试的地点被定在天宝城奇景之一的飞鹤台。

后来有人将狐月山试炼比喻为小试,将飞鹤台演武称为大试,这就是小试和大试的全部由来。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天气逐渐冷冽,可能是因为离天空更近,四岛上每年的雪季都会提前到来。

初雪为整座天宝城披上了一件新衣,每年这个时候像天谕院这类地方,都会确定一下门生的情况,为开春的小试做准备,今年对天谕院来说是一个大年,因为达到观山境九阶的门生居然有七位之多,除了贺千和卢有涯两个早就名声在外的,还有万家兄弟和一位叫吴彩然的女孩也到达了这一阶,而最让人惊讶的还是董进和燕京两位了,其实董进经过后山事件在院也算小有名气,倒是那个叫燕京的,真的是山水不显,短短一个月就结成了金丹,让一众在院待了五年以上的唏嘘不已,感叹一个比一个妖孽。

狐月山前的大殿中,此时宾客满棚,里面都是有些头脸的人物,苏明轩正在和几位老友叙旧,坐他旁边的,都是和他一样在天宝城办了院的院长,今天就要将门中弟子的名单递交上去,然后再由负责小试的主审一一核实,这些名单中,有一部分人最终就会进入各大道场,自然马虎不得,经过确认最终参加小试人数有一百三十二名,除了豪门世家的九十三人之外,七大院中,华锦院十四人,祁云院十一人,天谕院七人,丽正院五人,南山院两人,另外桐湖院和石秀院一个名额都没有,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所谓风水轮流转,在这座修真为尊的天宝城,总会发生一些奇迹的,比如说上一次小试还垫底的天谕院,这次就排到了前四。

今年比较特殊,因为相较于两年前那场小试,今年居然多出了一半,算是一场难得地盛世了,最后谁能够脱颖而出,就只能等到狐月山试炼之后才能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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