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怀远,你”皇甫麟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下就要跳出来与马怀远厮打,好在高从周、王思同及时将他拉住,饶是如此,他嘴中也唾骂不休。
马怀远一张脸也涨得通红,平心而论,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只是此时不便于发作,只能生忍着。
“殿下,末将与此辈无法同立于大帐,还请殿下裁决!”马怀远向李从荣抱拳道。
李从荣早就看不惯皇甫麟反对自己的意见了,这下见皇甫麟全然不顾为将者的仪表与威严,在那吹鼻子瞪眼唾骂不休,便呵斥道:“帅帐重地,岂容如此失礼!皇甫将军,你且先退下,何时想得清楚了,再回来议事!”
皇甫麟闻言惊呆了,他没想到李从荣竟然会驱逐他出帐,这是何等辱没人尊严的事,他气极反笑,连道三声好,有心说一句甚么,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大步出帐。
高从周、王思同,包括几位节度使在内,都面色尴尬,老将符习则是一副不动声色,涵养极好的模样,并不参与到这样的争斗当中。
帐中重新清净下来,李从荣大感满意,对马怀远道:“将军有所言,但请言之。”
马怀远向李从荣一抱拳,来到舆图前,手指从石首滑到岳州,对帐中诸人道:“自江陵经石首到岳州,途中所经之地,北部都在我大唐地界,尤其石首县以西,南北皆在我大唐境内,出了石首县向东,虽然南部是楚国地界,但目前并未被杨吴占据,直到岳州洞庭湖口。自江陵到岳州,走水路总计不过四五百里,过了石首,更是只有两百里左右,只要我军行动周密,完全可以突袭而进,打杨吴水师一个措手不及。”
“杨吴水师虽强,但此番并未倾巢而出,且彼部在经过与楚国水师交战后,颇有折损,先前主力在洞庭湖西南朗州地界,支援吴军攻打朗州,如今即便回防,也会略有仓促。”说到这,马怀远看向众人,“水师水师,入江河则为水师,登上岸则为步军马军,杨吴军队尤其如此,一直留在楼船上的将士,除却操控楼船的,并不多。杨吴主力既然在攻略楚地,岳州的布防必不重,我军大举南下,江陵水师足够打头阵,摧毁杨吴水师防线,而后大军登岸,足以拿下岳州。”
说到这,马怀远眼中显出激动之色,“杨吴一失岳州,必然惊骇,届时我大军乘胜南下,直捣长沙,便可一举定乾坤。只要拿下长沙,楚地吴军就成了瓮中之鳖,败之易矣!”
听到这,李从荣击节叫好,“好一个瓮中捉鳖,如此一来,一月之内足以平定楚地吴军!”他摇摇头,啧啧称赞,“从朗州进军,步步为营,杨吴军队步步据守,两军寸土必争,那得打到甚么时候?况且杨吴军队多达十数万,哪里那么容易击溃?”
说到这,李从荣站起身来,不停来回踱步,“争要争大势,赢也要赢大势!何谓大势?直捣敌后,断其退路,瓮中捉鳖,便是大势!马将军此计,真乃良策,奇策!”
他喜形于色,问诸将,“诸将以为然否?”
帐中诸将,除却殿前军几位将领,在江陵军的带头下,都大声称好。
李从荣又问符习,符习见帐中大局已定,也是颔首称好。
如此,李从荣大为满意,着即下了军令,三日后,大军兵发岳州!
出帐之后,王思同挤着高从周去往一边,“这仗真能这样打?我怎么总感觉有点冒险。”
高从周仰头看天,叹息道:“凡战,哪有不冒险的?”
王思同摇摇头,决定去找皇甫麟。
帐中诸将都散去之后,李从荣犹自激动不已,这即将到来的大战,对他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而言,委实足以让他兴奋的睡不着觉,而只要想起马怀远勾画的大好战局,李从荣就不能不笑出声来。
李从荣问边镐:“先生觉得马将军的布置有无不妥之处,亦或还有甚么需要补充的?”
边镐寻思半响,认真道:“马将军驻守江陵数载,对江陵周围的了解,自然不是我等可比,马将军这个计策,从谋略的层面上看,的确是堪称奇策,若能成功,定会收获甚大。至于该补充之处,一方面是士气,军令既然下达,无论某些将军赞同与否,都要坚决执行,否则再好的计策,一旦不能很好实施,也会成为败笔;另一方面,则是排兵布阵要讲究,马将军这回身兼排阵使,对此应该有所打算,不过殿下还是要多加巡查”
边镐言简意赅说了不少,李从荣不停点头,听完后感慨道:“先生真乃孤王肱骨啊!”
边镐谦逊道:“职责所在,当不得殿下谬赞。”
两人相视而笑。
真可谓是,相得益彰。
不日,身在岳州的徐知诰,得知了唐军进攻岳州的全盘谋划。
“唐军可真是胆肥,还真敢聚集重兵,来攻我岳州?”林仁肇晃着脑袋啧啧赞叹,“败我水师,夺我岳州,再围长沙釜底抽薪啊,李从荣心真是狠!”
徐知诰没有理会他的揶揄之言,将信件放在案上,沉吟片刻,即下令道:“唐军来势汹汹,不容小觑,江陵水师训练数载,也非等闲之辈。令,攻打朗州的部曲撤掉一半,在朗州东登船,横渡洞庭湖至岳州。洞庭湖水师,即刻也往岳州集结。”
所谓“八百里”洞庭湖,只是学上的说法,实际上洞庭湖的长、宽哪有那么多。
林仁肇双目一亮,“丞相是打算?”
徐知诰微微一笑,“既然唐军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我等何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来了岳州,进了洞庭湖,那就不必想走了。”
林仁肇精神一震,“丞相英明!”
顿了顿,林仁肇扰扰头,又问:“边先生的消息,可靠吗?”
“嗯?”徐知诰看过来。
林仁肇缩了缩脖子,识趣的走掉了。论智谋,无论是徐知诰还是边镐,都超出他许多,既然两人都认为没问题,哪有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多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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