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样一个孩子养大其实并没有让朝槿操多少心,沈宜嘉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在什么时间该干什么。她会将事情利益最大化后做出最优选择,就算再讨厌也会坚持做下去。朝槿一直觉得沈宜嘉理智地好像一个机器人。
也不怪沈宜嘉,她本是一个受着宠的小女孩,一朝变成孤儿看着亲戚的脸色行事任谁都会受不了。
想到这里朝槿开始担心起了沈宜嘉的未来。她这样一个性子,不说是别人,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因为结婚并不是她心中的最优选择。
还有习镜。
朝槿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习镜是美国人,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一个湖边,那时的她正在为自己的期末考试努力奋斗。
朝槿是一位画家,师从勒戈夫先生,是他的第五个弟子。
那日她在湖边写生时无意间看到了个男人站在湖边,就顺手当作景色画了下来。谁知就是因为这一幅画,她在办画展时却被画中的男人看到后将画买了下来。
他们就此相识。
积极向上又带有中国古典女性美的朝槿立刻俘获了习镜的心。
那段时间是朝槿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有视她为接班人的师父,有一个互相喜欢着的爱人,有着处在上升期的事业。
02那时朝槿可谓是如日中天,被冠以“超现实主,义新星女画家”,“东方天才少女”,“神秘国度的传奇女子”。
就在这样的吹捧下,朝槿整日飘飘然,甚至连自己的师兄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她走出了人生中最错误的一步:她退出了师门。
02朝槿原本以为这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自立门户成为像师父那样的一代宗师。
可是,她错了。
她看着师父失望的眼光,师兄们愤恨夹杂着不屑的眼神,她迷茫了。
记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嫉恶如仇的生物,他们捕风捉影嗅到这件事情的苗头,就像是苍蝇找到了知己好友,怎么都赶不走。
原来报纸上有多么吹捧她,后来就有多么厌恶她。
那一瞬间,她害怕了。带着对未来的恐慌和不可预知她仓皇逃到了国内。她不敢再踏出任何一步,就算她的师傅勒戈夫和师兄弟劝她回去,她都不再敢有动作。安安心心地抚养起了小宜嘉。
朝槿躺回了床上,看着这个令人赞叹又厌恶的世界,心中思泉涌,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重拾画笔。
可是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油画颜料的有害物质时时刻刻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想到此,朝槿苦笑了一声:不能作画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这就像一个猎户生生折断鸟儿的翅膀,将其囚禁在笼子里让她每日为自己婉转而歌。
可她现在,连一只鸟都不如。
朝槿翻看着自己的通话记录,看到了习镜原来发过来的短信微微笑了笑。
习镜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但是习镜已经很久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有……多久了呢?
大概是……自她义无反顾地来到中国后,习镜就不再联系她了。
听朋友说,他又订了婚,有了一个新妻子,和自己完全是两个极端,他现在的妻子性格开朗火辣,又生了两个可爱的宝宝——
她能怎样呢,现在她活了今晚没明晚,过了今天没明天,她有什么资格再去祸害习镜那样好的人呢。
他温柔,绅士又体贴,完全是完美丈夫的代表。深邃的眼睛,精致又有男子气概的眉眼,仿佛希腊雕塑大师尽其一生所创造出的最完美的作品一般。
这样的人啊,就应该会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有一个完美的人生。因为他本就是上天眷顾的人。
而现在的她,配不上了。
朝槿将手拿起来,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错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