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展信佳就掩盖下了自己的情绪,从容镇定地伸手接过了周颐递过来的校服外套,然后穿在自己身上。
aha雨后清草浅香的信息素透着校服将她慢慢覆盖,时隔多年再次闻到这浅浅的信息素,展信佳纵是再镇定也还是忍不住心房轻颤。
这是周颐的味道,是活生生的周颐身上带有的味道,是那个与她曾共度过秋夜,将她临时标记后又被她狠心抛弃的周颐身上才会有的味道。
没人知道的,眼前这个温暖的像个小太阳的女aha的信息素会是平和安定又让人忍不住沉迷的雨后清草浅香,像一场滂沱大雨之后黎明时分被阳光一照,被风送入行人鼻间的触感,是会让人忍不住去追寻的那抹美好。
周颐。
周颐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弃你了,展信佳低着眉眼在心里暗暗的发誓道。
但这一切都是周颐所不知道的,即便她对展信佳心生不忍,但也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允许自己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展信佳身上,故而在给了对方自己的衣服之后,周颐就双手插口袋,再度默默地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展信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并未曾想过要去改变什么,有些事是急不得的,上一世或许就是她太急了,她们两个才展信佳失神的想到她们最后分别时的场景,骤时,一种难言的伤痛顷刻间便席卷全身,尤其是太阳穴的那个位子,一直不受控制地突突的跳着疼,仿佛在提醒着她曾经犯过的愚蠢。
缓了好久才挨过去。
已经过去了,她在心底告诉自己那都已经过去了,她的余光看着走在自己身旁隔了老远距离的那个别扭的少女,忍不住无声地轻笑了一下:
你看,老天爷终是待她不薄的,给了两次机会后又给了她可以让所有重来的相逢。
她怎么敢再放弃自己的人生呢
两个人一路沉默,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份平静,直到周颐把展信佳送回了小区门口,不得不说再见。
“到了。”周颐停下了脚步,对展信佳示意了一下对方回家的方向,道,“我就不进去了。”
闻言,展信佳点点头,接着就伸手要去脱穿在最外面的那件
校服,看样子是打算还给周颐了,结果周颐见了之后连忙后退了一步,开口阻止道,“衣服你留着吧”记得没错的话展信佳住的楼栋是在最里面,从小区进去都还要走十来分钟的,要是把衣服还给她了就展信佳那小身板,再冻出给什么好歹来了那才有意思了。
只是身为老同学关心一下罢了,没别的什么意思,周颐在心里默默的劝说着自己,但是她面上却是越发的不自在,甚至后面说话的时候还错着目光不敢去看展信佳的表情,“我又不冷的”
听见周颐这么说了以后展信佳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默,她抬起头来不再对周颐客气道,“好,那我洗干净了,明天还给你。”
周颐含糊了两声,没同意但也没拒绝,因为她左右都想着过了今夜之后这个梦大概就是要醒了,梦醒了,往事就如烟飘散,一件梦里的校服外套罢了,还不还回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各自沉默了十多秒,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了,最后还是展信佳看不下去周颐在那穿个短袖在风里飘着的模样,先提出了告辞,不等周颐回应,接着她就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小区里头走去,然后慢慢的融入了夜色之中。
见到展信佳走远了周颐那一直狂跳不已的小心脏才稍微的平复了一点下来,她站在那摇了下脑袋,单手捂着胸口痛骂着自己的立场不坚定,好不容易骂舒服了后这才转过身到路口去招呼了出租车准备回家。
既然这个梦这么真实的话那她以前的那个家也应该是在的吧
林城的车还是还打,没等一会的车就来来,坐上出租车,司机大哥转头问周颐要去哪儿
周颐如善从流地报出了记忆中家的住址,司机得了目的地,挂了档,将车重新启动,周颐坐在后排车窗旁,看着窗外一幕幕由慢变快向后倒去的景色思绪慢慢的变得有些飘远。
混乱又繁杂的一天终于要走向了末尾了,现在一个人耳边清静了不少后的周颐也终于抽出了一些时间去思索些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梦,她或许还是没有勇气再度回到这个城市的吧
那年高三毕业之后她以踩线的分数考上了邻省的大学
,满怀着对未来无数的憧憬踏入校园。
她有很多的想法,也有很多的梦想,更是怀揣着无数的少年意气半脚进入社会,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所有的共同点都是有展信佳的存在,可遗憾的是只过去了一年,她和展信佳的那段不算太明朗的感情就走到了末尾。
离别的太匆匆,太多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后,或许是心有不甘的,或许是心有怨怼的,毕业后的她带着一些莫名的坚持毅然决然地孤身去往了京都。
那个不再有展信佳的城市最开始无疑是陌生的,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更花了很长的岁月去熟悉,适应展信佳的消失,熟悉没有展信佳的后来。
然后一呆就呆了整整四年。
林城是个伤心地,每一个街角都布满了她对展信佳那不可言说的心思,若是有的选,她当然是不会再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的。
比起林城,京都是个很大的城市,每个人都很忙,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偶尔会回到林城来故地重游,后来工作越来越忙,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再加上父母忽然的过世,林城这个伤心地她便就再也没有了理由回来而今隔着夜色再去看,一幕幕都是她过往的青春年少。
王满森,向玲,杜晨,徐莲,还有展信佳他们都是记忆里最好的模样,周颐缓缓地闭了闭眼。
有个念头其实在她心头已浮现了很久了,但她不愿意去细想,仍坚持自己只是在梦中,因为或许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如此坦然的去想起一些她很久都不再敢想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