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当最后一丝霞光退去,名扬带领的敢死小队已经悄然潜入西戎的军营。
不同于永定城满城弥漫的绝望悲壮之气,西戎军营此刻却是一扫先前的紧张之色,满营欢喜。
他们此前被派来对阵永定城葛峰,还以为要迎来一场恶战,会凶多吉少,十去九回。
却不想,国师府弄出了一支秘密武器,永定城又断了粮。
听说永定城的人已经落魄到啃树皮吃观音土了,而他们呢,刚刚就接收了一批能供他们吃吃喝喝一个月的粮草,可不就是值得庆贺?
因此,西戎大将直接下令军中设宴,还非要将这个消息弄的永定城百姓全知,打的就是动摇永定城的军心。
是以,名扬此次的任务是能夺得粮草最好,夺不到也要想办法销毁。
众人小心翼翼的借着夜色穿行在西戎军营中。
今日西戎大将军设宴,绝大多数的人都聚集在军营广场中央进行庆贺,食物的香气几乎传了好远,所有人都喝的红光满脸,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喝酒划拳,西戎大将军甚至命人找来了军妓,让她们弹乐歌唱跳舞,给众将士添乐。
整个西戎军营充斥着欢声笑语,对比死气沉沉的永定城,倒确实是两种景象。
“喝,我们喝!”
“哈哈哈,想到我们在这大鱼大肉,南越那帮南蛮子却在啃树皮,吃观音土,老子就觉得畅快,他妈的畅快啊!”
“是啊是啊,守城的还是葛峰那个恶煞,想到他们先前怎么羞辱我们西戎军,再想想他们如今怕是连一粒米都吃不起,老子心中这堵了好几年的气终于是顺了!”
“来,干了这碗酒,祝我们不战而胜!”
“哈哈哈,祝我们不战而胜!”
“不战而胜!不战而胜!”
“干了!真他妈的爽!”
悄然潜行向粮仓的南越士兵听着那些浪声浪语心中愤怒,他们死死捏紧了拳,拼命让自己的双眼艰难的从广场上的饭菜上移开,让自己的耳朵听不到这些动摇人心的话语,沉默的随着名扬的脚步,慢慢来到粮仓附近。
许是知道永定城缺粮缺到所有人都数日水米未进,西戎军营的人都放松了警惕,许多人都去广场上喝酒吃肉,这粮仓附近却是没多少人守着。
名扬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立刻有人小心的弓着身,对着守在外头的士兵扑了过去。
“呃!”
“什么……啊!”
“唔……”好些个士兵被割喉而死,基本上只能发出些破碎的声音就倒了下去,很快就被广场上的高声高语给盖过去了。
名扬等人又等了几息,见粮仓这里还是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过来,终于放下了心,飞快的闯进了粮仓。
粮仓里果然满满的粮食,众人看的双眼发红。
名扬一直沉静严肃的脸上终于缓和了些,想到还在床上躺着的葛峰,他不由微微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来人,装起来,能装多少是多少!”
“是!”
众人神情一震,心头终于弥漫出久违的喜悦和希望,想到城中的百姓有救,想到他们南越能因此再多挨几日,他们的动作不由的更快了些。
但敢死队的人毕竟不多,西戎的粮草又多的不得了,名扬拧眉想了想,对其余人道,“你们装完粮食速度离开,我烧了粮草后便和你们汇合!”
“不行,小公子,决不能这样,到时候您会逃不出来,太危险了!”
立刻就有人低声阻止,“我们搬点粮食回去便行,犯不着冒这么大的危险。”
“可如果西戎还有粮草,永定城还是身陷危难之中,我意已决,你们速速离开!”
“可……”“这是军令!”
名扬冷肃着一张俊脸,压低声音道,“将军下的军令!”
众人听闻是葛峰下的军令,纷纷闭了嘴,沉默的装好粮食,又小心的从粮仓离开。
名扬隐匿在粮仓中,估算着众人的脚程,从腰间摸出火折子,转身抛进了粮草中。
正在广场上大吃特吃的人本嘻嘻哈哈的欣赏着歌舞,蓦地有眼尖之人眼神扫过天际,突然一愣,腾一下站了起来,“那是什么?”
他大喝出声。
所有人被他喝的一愣,纷纷起身。
“不好,那是粮仓的地方,那里有烟!”
“娘希匹的,怕是南越那些南蛮子趁机来偷袭,兄弟们,随我上去,宰了那些南蛮子!”
“杀啊!”
正躲在西戎军营僻静处的敢死队众人沉默又悲恸的看着西戎士兵冲向粮仓,想到那里只有名扬一人,顿时双眼赤红,忍不住哽咽。
“走,我们先走,别浪费了名公子为我们赢来的时间。”
“这是军令,快走!”
所有人背着粮草,双眼湿润的怅然再看了眼已经冒出火光的粮草,转身快速的融入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