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这会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柳娉婷尖叫一声,慌忙一下扑倒在地,将胸前凤袍上绣工出色的凤凰图案死死压向地面。
她身旁站着的宫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见柳娉婷扑倒在地,她慌忙也噗通一声跪地,弓着身子欲盖弥彰似的将柳娉婷身上有图案的地方遮了遮。
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几乎是害怕的瑟瑟发抖。
“参……参见皇上……”圣元帝一眼便瞥见那抹正宫皇后才能穿的正红色,不由眉心一跳,怒目而视,“谁允你穿正红的。”
柳娉婷的身子颤了颤,脸上细密的汗珠沁出,脑中各种念头纷杂,还未想出应对的说法时,圣元帝的已经又走近了一步。
她更害怕了,下意识一把抠住裙摆,声音颤栗,“臣妾……臣妾……”圣元帝倒是难得见她如此害怕,不由皱了下眉,沉声道,“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去把衣裳换了。”
他随口说道,却半天不见柳娉婷起身。
圣元帝心中存疑,眉峰皱起,眼角余光倏的一定,落在两人跪伏间隙中露出的一只金色凤鸟头上,面色蓦地一变,大步向前抓住她的衣裳,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啊!”
柳娉婷尖叫一声,慌忙双手捂住胸口的凤凰绣样。
但那展翅高昂的凤凰布满整件凤袍,又岂是她两只手遮掩的过来的。
圣元帝看到那红袍之上展翅欲飞的凤凰,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双眼赤红,一手将她狠狠一推,阴狠的瞪着柳娉婷,“你竟敢私造凤袍?”
柳娉婷被他推的一个踉跄,一屁股结结实实跌坐在地,她顾不上尾椎那里的痛意,哭的涕泪泗流,扑过去抱住了圣元帝的大腿,哭喊道,“皇上,皇上饶命,看在臣妾一心只有皇上您的份上,臣妾,臣妾只是做梦都想成为皇上您的妻子,能同您并肩而立啊!”
她不敢说谎,便是说了谎,只要有情蛊在,圣元帝想听真话,她便完全说不得假话,还不如一开始就说能以假乱真的话。
圣元帝眸中寒意更甚,嗤笑道,“怎么,你私藏凤袍,以下犯上,还是朕的错咯?”
柳娉婷掩面而泣,却是哽咽着,弱声弱气的反驳,“臣妾心里,皇上是天,是神明,是臣妾的一切,臣妾为了能站在皇上身边,什么都愿意做!”
宫娥见她如此境地还这般大胆的说话,当即吓的大气也不敢出,将身子跪伏的愈加贴近地面。
圣元帝几乎被她气笑了,他大步上前,一脚踹在她胸口,将她逼的瘫倒在地,微微俯身,笑容危险道,“包括去死么?”
柳娉婷被他一脚踩实了,有些呼吸不畅,面色微微涨红着,听了他的话后,双眼更是一红,心“砰砰砰”跳着。
一时之间,竟不知他这话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
心在这瞬跳的很快,她几乎是激动的一把按在圣元帝的小腿上,楚楚可怜的看向圣元帝,“为了皇上,臣妾什么都愿意做!”
圣元帝深深的看着柳娉婷,似是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勾了下唇,笑了下。
他动了动脚,柳娉婷立马识趣的松开了。
她看着圣元帝站直了身体,目光在自己身上的凤袍上扫了一圈,随意道,“这次就算了……”柳娉婷怔愣了一下,旋即狂喜。
她慌忙跪坐起来,激动的无以复加,“谢皇上厚爱,臣妾,臣妾立刻就去换下这身衣裳……”圣元帝面无表情的暼她一眼,“不必了,喜欢,就留着吧。”
他说罢,转身便走,只是走了几步才转回身来,似笑非笑的告诫她,“不要去外头招摇,别忘了,你还在禁足期,在闭门思过。”
如此说完,才转身大步离开。
柳娉婷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向无力瘫倒在地上的宫娥,激动的扑了过去抱住她的肩膀,“你听到皇上说的了吗?
本宫没有听错吧?
皇上允诺本宫留着凤袍,可在寝殿内穿戴?”
“是是是,娘娘您没有听错,皇上确实这么说了!”
宫娥原先吓的都快闭过气去,谁曾想最后峰回路转,皇上竟然放过了柔妃娘娘,还给下天大的恩典。
她一把扶住柳娉婷,眼中含着眼泪笑道,“娘娘,皇上如此这般,怕是也心中有娘娘您呐,也许娘娘所求所念,并不再是奢望!”
柳娉婷被她说的心花怒放,她垂眸看着凤袍裙摆上那活灵活现的凤凰,得意的大笑起来。
她的棋走对了!虽然有些波折,但确实是走对了!圣元帝自柔妃寝殿处离开后,便面色沉沉的折向祈年殿,边走边对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道,“去,召定国公觐见。”
“是!”
小太监抬头窥了眼天色,并不多话,应下后便匆匆离开。
圣元帝慢慢踱步回到祈年殿时,福公公还老老实实跪着,见圣元帝回来了,他便舔着脸笑道,“皇上您回来了,累不累?
奴才为您锤锤肩吧?”
“继续跪着!”
圣元帝冷着脸路过他,坐在御座上继续看起奏折。
一炷香后,小太监在外头禀告,“皇上,定国公到了。”
圣元帝这才暼了眼福公公,“你出去,请定国公进来。”
福公公先前惹恼了他,如今几乎是夹着尾巴做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慌忙领命退下了,他走到殿外,对着定国公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小声道,“国公爷,皇上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