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盛宣怀受孙先生邀从日本回到魔都,继续主持轮船招商局和汉冶萍公司。
1913年,他为了解决基建资金,与日本制铁所、横滨正金银行签订5个合同。以汉冶萍公司全部财产作抵押,借款1500万日元,其中900万日元用于兴建大冶铁厂,600万日元偿还日本旧债,约定用头等矿产1500万吨,生铁800万吨供给日本,作为偿还之用,0年为期。并聘请日本人担任最高工程顾问和最高会计顾问。这些合同使日本制铁所将汉冶萍公司的经营管理权完全控制在手中,使汉冶萍公司逐步走向没落。
那么,这些合同有没有卖国的成分?算不算假公肥私?有没有中饱私囊?
对于这些问题,秦笛也搞不清楚。反正日本人对盛家有好感,这是肯定的。
1916年月,盛宣怀在魔都病逝,家人办了极其盛大的葬礼,轰动魔都,耗资30万两白银,送葬队伍从斜桥弄一直排到外滩。
盛宣怀有两房夫人、五个小妾,为他生下了八子八女。
盛宣怀的妻妾们个个争奇斗艳,他的子女们也个个没闲着:赌马的赌马,嫖娟的嫖娼,抽大烟的抽大烟.....
用“名门纨绔”来形容盛宣怀的众多子女,大约最合适不过了。
在“纨绔”方面,表现最为出众的要数盛宣怀大儿子盛昌颐,他终日花天酒地,娶了六个女人还到处寻花问柳,终于,才0岁就因挥霍无度“腰疼”匆匆辞世了。
大儿子辞世后,盛宣怀痛定思痛,他深知以这群子女的败家速度,他日自己撒手人寰,盛家这百年基业,只怕都将散尽。
思来想去后,盛宣怀在逝世前立下遗嘱:成立愚斋义庄基金会,遗产的一半分给各房子孙,另一半580万两银子放在愚斋义庄,本金不许动用,利息用于慈善事业。
很显然,盛宣怀想用这个办法,长期保住盛氏家族的部分财产。
然而,盛宣怀去世仅仅12年后,盛家子孙便在吵吵闹闹中分掉了愚斋义庄的六成本金。为了不致受国民政府阻挠,他们一致同意将其余本金捐给政府。自此,愚斋义庄正式寿终正寝。
“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雄霸晚清的大家族盛家也没能逃过这种命运。
盛昱游算是盛家子孙中比较能干的一个,不过他此时看见秦笛,便感到心惊肉跳,后悔当初做错了事。
秦笛的目光落在两个年轻人脸上,停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两三年前,你在报纸上诋毁我,欠我一个说法。”
盛昱游感受到目光的压迫,头上流出的冷汗更多了,道:“对不起,秦先生,我年轻不懂事,请您给我个补偿的机会。”
秦笛眯起眼睛道:“你既然诚心道歉,我也不为己甚。看你的相貌,十年后有一场小劫,若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你去这个地方试试,或许有一场造化。”
说话间,他递上去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
盛昱游接过来看了看,发现是一个日本地址,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正在满头雾水的时候,衣袖被任枝芳拉了拉,他抬头一瞧,发现秦笛已经离开了。
“哎,秦先生,您别走啊,喝一杯水酒再走……”
秦笛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盛昱游呆愣了片刻,自言自语道:“他说的话,我怎么没听懂呢?”
任枝芳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然后将其收入手袋里,道:“这位秦大少,脑子是不是坏了?做事没头没尾,忽然出现,忽然离去,到底做什么?还说什么小劫?什么山穷水尽?这怎么可能呢?”
容不得两人多想,旁边有人走过来,催促他们给贵客敬酒。
虽然他们没将秦笛的话记在心里,但却将那张纸条保留了下来,直到若干年后,两人辛辛苦苦的开饭店卖油条,才忽然想起这件事。那时候,他们找到年过七旬的秦汉旭,帮秦汐撑起了日本的产业。
盛昱游曾经留学英国,算是适合经商的人才,秦笛既然碰见了,就顺便招揽一下。他没有报复杀人的意思,杀一个人不如将对方为他效力。
按照事先说好的,秦笛和三叔在日本的投资,每人各占50%的股份。这才是190年,等到日本战败,秦笛还准备大肆投资,收购几家重头企业呢。那么多企业,缺乏管理人员,也是一件麻烦事。
秦笛为啥话说一半就走呢?因为这时候的盛昱游正好年少多金,不可能听他将故事讲明白,还是等穷困潦倒的时候再说吧。
秦笛从百乐门出来,不紧不慢的前往豫园。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来到霁月阁。
霁月阁内,除了张葱玉外,还有一位中年人,西装革履,头发后梳,带着黑框眼镜,看着好像是一位学者。
张葱玉介绍:“秦先生,这位是郑振泽,帮我收了不少的古籍。”
秦笛伸出手来,笑道:“郑先生,久仰。”
郑振泽只比秦笛大两岁,但是看相貌,几乎差了一代人,秦笛还像20岁的青年,而他却已经是中年人了。
郑振泽生于浙江温州,是杰出的社会活动家、作家、诗人、翻译家、艺术史家,也是著名的收藏家,新中国第一任物局长。
1931年秋,他在北平任燕京大学和清华大学两校中系教授。1935年春,郑振泽到魔都任暨南大学学院院长兼中系主任。
魔都沦陷前后,他留守孤岛,为国家抢救了大量珍贵的献古籍。
郑振泽搜很用心,用他本人的话来描述就是:“搜访所至,近自沪滨,远逮巴黎、伦敦、爱丁堡。凡一出,为余所欲得者,苟力所能及,无不竭力以赴之,必得乃已。典衣节食不顾也。故常囊无一,而积盈室充栋。”
他抓住秦笛的手,用感慨的口吻道:“秦先生,难得你愿意出资,抢救流失的古籍字画,实在是太难得了!”
秦笛笑道:“哪里哪里,郑先生为了买,几乎到了割肉泣血的程度,也让在下钦佩。”
三个人开始闲聊起来,说起搜集古,这是一件费心、费钱的事情。
郑振泽道:“去年,我为了买一套《脉望馆抄校本古今杂剧》,花了9000块钱,差点儿让我吐血了!”
秦笛问:“那你怎么凑够的钱?”
郑振泽回答:“不光是这一套,还有别的大量的藏,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多钱?我得到一部分民国政府拨款,还有陈立夫、朱家铧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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