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便叹息道:“这也是没办法呀,处默啊,你平日总是贪玩,为父不收拾你,你将来可怎么得了,为父将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顿了顿,程咬金又道:“更何况陈家上上下下那一群狗东西,一个个贼兮兮的,捂着他们的学堂似宝贝似的,为父是无论如何都得让你入学的,陈家那什么三叔公,不是想刁难嘛?老夫将你都腿打折了,再将陈正泰那个狗东西请来,看他怕不怕,你瞧,果然如老夫所料,他虽是勉强镇定,其实却已吓得要尿裤子了,方才再三说,一定让你入学。”
程处默想死:“就为了入个学,大人真是狠心。”
“你懂个屁!”程咬金怒斥道:“入个学,只是多一些麻烦而已,钱的事,好办,就算有一些麻烦,那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入学,得先给陈正泰那狗东西一个下马威,让他晓得老夫的厉害,只有如此,他才不敢怠慢了老夫,等你入了学,他一定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好生教授你学问,如此你便是一头猪,这学问也能有长进啦。老夫现在别的不担心,只担心你啊。”
“大人……”程处默听了父亲的话,禁不住又想死,入个学还这么多戏,我的腿是真被打折了啊!
于是他幽怨的道:“可你也不需下这样重的手。”
程咬金眼睛一瞪,发出冷笑:“嘿,且不说这是下马威,就算不是下马威,你这畜生平日做的那些丑事,老夫早想揍死你了,这是一箭三雕,既入学,又让那陈正泰乖乖教我儿子,再给你一点颜色,让你知道我这做老子的若是再知道你不通教化,就别怪老子不顾念父子之情。”
程处默:“……”
程咬金站起来,背着手,叹了口气,头微微抬起,仰角四十五度,此刻颇有几分大将之风,淡淡道:“老夫驰骋沙场二十年,所谓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仁不当政,你们这些狗东西,可都别惹老夫。”
…………
二皮沟建起了专门的猪市,只是这猪市的位置却有些偏僻,这是自然的,毕竟配种这玩意容易影响到人的心理健康,极容易引发不肖之徒的模仿,这对二皮沟未来的市容不利。
无数的劳力,砍伐树木,搭建起了一个又一个建筑,二皮沟盐业总铺也在此挂了牌。
此前涌入的数万流民,也在附近搭建了自己的屋舍,自然……这些屋舍大多简陋,不过求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
这些人统统落户了二皮沟,而很快,他们就尝试到了二皮沟的好处。
在这里,到处都需要人工,印刷的作坊,建筑的作坊,炼盐的作坊,行业的公会已经建立了起来,这就意味着,所有二皮沟的雇工,都必须雇佣落户本地的人。
人力在这里,变得紧俏起来。
在外头,哪怕是你有气力,也没人雇佣,就算雇佣,在这个时代能给你混口饭就不错。可在这里,人们发现这里只凭一日三餐,已经雇佣不到劳力了,甚至还需一月另给数百的薪水。
一下子……二皮沟的庶民们,突然意识到……本是流落他乡,惨不忍睹的自己,竟滋生了优越。
更可贵的是,二皮沟已经开始渐渐收紧了落户的条件。
想来的人再没机会,留在这里的人又可以有工作,只要有一身气力,就可以保障自己衣食无忧,这二皮沟的各种传言随即传开,在关中各处,竟成了一处幸福的孤岛一般。
三叔公看着各个作坊和行会所花费出去的大量雇佣成本,一下子心疼起来了!
他忙不迭的去寻陈正泰,忧心忡忡的看着陈正泰道:“正泰啊,不是叔公我多嘴,三叔公自是晓得你是极聪明的,自你当了家,我们陈家便财源广进,这和你的父亲不一样。”
陈正泰一听这话,就知道接下来会有但是了。
果然,三叔公叹口气道:“但是呢,近来二皮沟的种种举措,老夫总觉得太费钱了,你想想看,只许雇佣二皮沟在户的壮丁,现在这里人手紧缺啊,而今到处都要人,这岂不是抬高了用工的成本,如此一来,吃亏的还是我们陈家啊。”
陈正泰便微笑着道:“三叔公,这个月成本增加了多少?”
“单单雇工的成本,就增加了一千多贯。”
三叔公倒是对待本职是极认真的,所以一问一个准,可是一说到这个,三叔公就痛心疾首了,这都是陈家的钱啊。
此时,陈正泰又道:“那么我们的各个作坊,每月盈利多少?”
“这……白盐的买卖,每月纯利可至七千二百多贯,这纸张……倒是暂时没有对外发卖,还有卖地的钱……这零零总总,只怕不在万贯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