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世民倒是恨不得将其他的世族,也统统赶出去得了,眼不见为净嘛。
不过很明显,没有人如同陈氏这样‘傻’。
此时,李世民的心情自是很好,随即便想到了一件事,于是道:“真听闻长孙冲和房遗爱都已入了学堂,料来他们会有所不适吧。”
陈正泰便正色道:“恩师,他们倒是乖巧,自入了学,便一心读,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李世民听到这里,自是一脸不信的样子。
即使是李世民,可也知道这两个家伙可谓是臭名昭著,长安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好几次百骑密奏,都是说此二人成日花天酒地,吃喝玩乐,日夜不休,而且还横行长安,四处与人冲突。
若不是看在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份上,这样的恶少年,李世民早就下旨收拾了。
李世民心里就认定了,陈正泰所谓的用心读,十之八九不过是饰非掩丑的说法,不足为信。
李世民道:“只要他们不出来害人,也未尝不是坏事,倒是有劳你挂心了。不过房卿和长孙卿家,很惦记着他们的孩子,又不好去问你,却成日问到朕这里来,朕也烦恼。你自己斟酌着办吧。不过……毕竟他们是少年人,若是他们有什么过错,你多几分耐心。”
这两个家伙,属于任何人看了,都会放弃治疗的那种。
李世民甚至不指望这两个家伙出仕,这样反而是最安全的,人能活着就好,反正大唐总还养得起两个废物。
陈正泰也算是服了这两个渣渣了,不但这恶名,连皇帝都知道,而且陛下这口气,倒像是随手解决了两个垃圾一般。
大抵的意思是,这两个垃圾你捂好了,别让它们的臭气散出来,这就算是你陈正泰的大功劳了。
陈正泰有些哭笑不得,也只好讪讪应下。
李世民心情很舒坦,突然觉得这陈正泰就像帮了自己解决了两个大难题,想了想,又嘱咐:“其实观音是极上心长孙冲的,毕竟是亲侄嘛,若是能教就教一些学问。不过此子甚恶,朕可不指望他能读,妇道人家嘛,总是觉得孩子还小,长大就懂事了。可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事,小时尚且如此,大了,那还了得?你也不必太担心,真要闹出什么事来,朕来给你做主。”
陛下显然是站在他这边的,陈正泰心里自是感激又高兴,点头道:“恩师辛苦了。”
“哪里辛苦。”李世民板着脸道:“倒是你辛苦了。今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不过到了明年,一切便好了………这公主府,其实朕该多给一些钱粮的,可是今年……哎,明年再说吧,若是明年关中丰收,朕再赐你一些,筑城可不能只靠钱,还需粮………”
说到了明年关中丰收……
陈正泰记得,贞观初年这些日子,好像丰收的年景不多啊。
明年就是贞观五年了。
现如今已到了十一月,贞观四年很快过去。
他记得自己曾去西安的博物馆里介绍过什么事……说是有一个村落,在贞观五年埋入了水下……
噢,是了,明年如果不出意外,可能要发生洪灾,地点就在流经了长安的渭河。
这渭水河乃是黄河最大的一条支流,也是整个关中区域的生命线,关中地区,自秦朝开始在此定都之后,随着人口越来越多,大肆的进行砍伐,使的原本茂密的森林,日渐减少,而一旦遇到了巨大的暴雨,则立即成灾,直接将整个关中平原,变成一处沼泽之地。
这若是到时真来一场洪灾,只怕这关中又要生灵涂炭了。
陈正泰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若有所思着,一时不说话。
李世民见他不做声,便不由道:“你又在想什么?”
陈正泰当然不敢乌鸦嘴,只是讪讪笑道:“恩师提到了丰收,学生就在想,这关中这么多年来,灾难频繁,又是旱灾,又是蝗灾,说不准还要遇到水灾呢……”
李世民听到此,不禁落下脸来,皱眉道:“你能不能少在朕面前提这些,旱灾和蝗灾刚刚过了,想来近些年来不会再发生了。至于水患,这二十年来,渭水一直平缓,并没有出现什么大患,固然……这灾情一来,谁也说不准,可你成日说,若是上天有了感应……当真降下灾厄呢?”
陈正泰一脸无语,却也理解李世民的心情,毕竟古人们真信这玩意。
他抬头看了看天,不过此时只能看到宫殿巨大的梁柱,于是咋舌道:“恩师说的有道理,学生也只是随口一说,以后一定注意。”
于是默默的叹息一声,乖乖告辞出去。
出了太极宫。
陈正泰却是寻了马周来,马周在詹事府里做右春坊的学士,平日的事不少,可是一听陈正泰召唤,却是兴冲冲的来了。
马周是小跑来的,喘着气道:“恩主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