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冥安眼眸微微闪动,别过脸,就要从侧边走。
“你站住!”我生猛地拦截住他的逃离,站在他面前,四目相对,我咬着下唇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白冥安你说实话,你知道了对不对?你一直都知道。”
嘴里说着,不知不觉带了一丝哽咽,连带着眼睛也像是进了沙子一样,忍不住眨了几下,感觉鼻腔都是一阵酸涩。
“白冥安,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最艰难的话已经出口,后面就没那么折磨人了。
我吸了一口气:“我对你的感情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他不说话,只是用那种冷静到冷酷的神情对着我,我一下子恼怒起来,冲他吼道:“我问你话,是不是?!”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眼睛止不住快速眨动,就是不愿意眼泪掉下来,同时嘴里几乎自语般喃喃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最近吗,还是更久?你是不死认为我很可笑……白冥安你一直都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想来也是自欺欺人,一年前开始明珠知道,宋理知道,一年后的现在连重遇不久的祝长乐都看出我的感情。
聪明如白冥安,我还可笑得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宁欢啊宁欢,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逃避着什么?
“我会去找阮蓝。”
这个名字冒出,我像是被雷电击中,顿时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白冥安面容清冷,却难掩目光的坚定:“我会找到她,拯救她,无论多少次。”
我眨了一下眼睛,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
“自从阮家一夕之间遇害,十几口人全部失踪,那时候开始我就对自己发誓——无论走多远,走多久,我都要查一个清楚明白,是死是活我都要把她带回来。”
白冥安很少这样大段地说话,可这第一次,我有种强烈的愿望不想他继续说下去。
我颤抖着嘴唇,道:“别说了。”
可是他不理会,接着道:“我发了誓,也遵守了。六年的时间我在路上一边收鬼一边打探阮蓝和当年阮家遭遇的事。宁欢,你以为我不知道阮家在利用我么。”
他提到我的名字,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眸那样深邃那样好看,我却那样心冷。
“我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可是那又怎样。”
我身体一颤。
“无论如何,我不能背弃阮蓝,无论她入魔多少次,我就救她多少次。多少次我都会去救。”
多少次我都会去救。
夏日的阳光绚烂,夏风吹进屋子,惹得轻纱的窗帘飘扬飞舞,似一只纷飞的美丽蝴蝶。
白冥安的背影在这样的景色中逐渐离我远去。
一开始是几步的距离,我仿佛一伸手还是可以触碰他,接近他。
然后变成几米,十几米,更远,越发的遥远。
我的心开始难以控制地陷入恐慌。
不,他在远去,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远去!
“没关系的——”我不管不顾,仿佛一阵烧的火焰一样追了过去,祝长乐正好在走廊上,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白冥安你听着。”我大喘气,用一种不输于他的决绝和坚定,一字一顿说给他听:“没关系的,你救阮蓝,多少次你都愿意。那我救你,多少次都救。”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喜欢她你为她付出一切,你去啊。我绝不阻拦。
我只希望,你的身边有一个小小的位置,留给我。
白冥安,请让我救你。
嘴唇干涩,我艰难地补充:“就像一年前在祭坛那样,你出了事我救你。你相信我,一年前我可以,一年后我也可以!白冥安我——”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不值得。”
咚,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心房,那沉痛的、久远的声音在心底深处慢慢散开去。
不必了。
不需要。
不值得。
这一刻,时间都停止了。
背叛了死刑的我站在那里,呼吸都被遗忘。
白冥安走了,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