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是将军所具备的重要能力吗?
无论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的头脑,随时能掂量自己和对手的实力,并且在合适的时间,果然的出击,一击必杀。
李世民开怀地大笑起来,道:“不愧是大学堂里出来的,来,你上前来。”
邓健于是上前。
李世民豪迈地道:“来和朕饮酒三杯。”
邓健倒是凛然无惧,他脸上依旧还有浮肿,不过这些,他不在乎,毕竟从前什么苦没有熬过?
说实话,在大学堂里吃的苦,可以说是这里的数倍,更不用说,在入学之前他所吃过的苦,又不知是大学堂里的几倍了。
表面上,他是贫民出身,可要知道……其实大学堂的生源实力都是十分强的。
一群目不识丁的人,却生活条件困苦的人,想要考入大学堂,凭借的不过是大学堂里发出的几本课,却要求你通过大学堂入学的考试!
这其中就必须要这些贫民子弟们,拥有坚定的目标,能够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甚至……还需要超出常人的学习能力。
反观似那些世家子弟,自小优渥,这学识等于是喂入他们的口里,凭着血缘关系,便可得到他们享受的一切。这和邓健这样要在千军万马之中杀过独木桥的人,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张千为邓健斟满了酒,邓健一脸坦然,毫不犹豫地饮下了!
只是饮了一杯后,便道:“学生不擅饮酒,学规本是不允许饮酒的,今日陛下赐酒,学生不得不破例,只是只此一杯,便是够了,若是再多,纵使能胜酒力,学生也不敢轻易触犯学规。”
李世民心里甚是满意,一脸欣慰地道:“如此也好,似卿这样的人才,真是难得啊!”
邓健鼻子突然一酸,脸抽了抽。
李世民诧异地道:“怎么,卿似有话要说?”
邓健便行大礼,哽咽地道:“学生世代务农,为人牛马,此后家中遭了大灾,这才流亡至二皮沟,蒙受师尊的厚爱,才有今日!今天子口出人才难得的感慨,于学生而言,学生能有今日,实是师尊的大恩大德,陛下不夸奖师尊,而只夸奖学生,令学生惶恐难安,只觉得如芒在背。”
李世民瞥了一眼陈正泰,陈正泰则莞尔一笑,没说什么。
后世的人,因为知识得来的太容易,早就不将师承放在眼里了,还是这个时代的人有良心啊。
当然,时代不同嘛,陈正泰的要求也不高,只求等这些生员们毕业之后,别成群结队的打自己一顿就很满足了。而至于邓健这般感激涕零的,已是意外收获了。
李世民将邓健拉至一侧,酒宴之中自是详细询问学堂之中的事。
其他众臣不少人心里难免泛酸,此时再没有人敢对大学堂的生员有什么微词了。
倒是长孙无忌若有所思之后,拉扯着陈正泰低声询问:“吾儿是不是也如这邓健这般?”
“我想,应该也差不多吧。”陈正泰道:“一个师尊教出来的,这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嘛,那还能有什么分别?”
长孙无忌便来精神了:“我看冲儿,不但性情变了,学问也有了,确实连言行举止,也和这邓健差不多。听你一言,我也便放心了,我们长孙家,若能出像邓健这般的人,何愁家业不兴呢?”
陈正泰便笑呵呵的饮酒。
当日,酒宴散去。
李世民醉醺醺的由张千搀扶下殿,与一些老臣一面说着闲话,一面出了太极殿!
这太极殿外,早已停驻了一辆四轮马车。
众臣都醉醺醺的,纷纷道:“陛下,这乘舆倒是别致,怎么有四个轮?”
李世民只是微笑:“此奔驰也,说了你们也不懂,此中滋味,唯有朕才知道。”
说着,张千打开了车门,两个小宦官搀李世民登车。
有人忍不住探头探脑,见这车厢里宽大,李世民在车中竟还有转圜的空间,一时也不知这车是什么,心里只是觉得怪异,你说这后头的车厢这么宽大,还有四个轮,咋只有一匹马拉着?
可李世民入座之后,车门已关了,众人却只好抱拳行礼,恭送李二郎回后宫去。
还有人心里仔细的回味着,这陛下说什么奔驰,这又是什么缘故?
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却见那马车随即平缓行去,丝毫没有任何阻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