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已觉得自己的腰,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脑子里只剩下混沌。
很多时候,他想将手中的一把钱直接洒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走开。
可是……自尊心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夜深了。
拂晓了。
天亮了……
戴胄已感觉自己要昏死过去。
可是……这中增加的钱粮数目,却一次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一万五千贯。
三万贯……
四万……
七万……
十万……
居然有十万贯……
要知道……眼下绩效最好的河南道盐铁使司,也不过区区的一万九千贯啊。
更可怕的是……长安盐铁使司就在去岁,不过一千多贯的岁入。
而现在……
数钱入的工作还在继续。
那堆积如山的铜钱,终于越来越少。
十一万贯……
戴胄已觉得自己麻木了。
而当数目报到了十一万贯时,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声。
虽然他们都疲惫到了极点。
一夜没有合眼,使他们身体好像耗干了一样。
可当这个数目报出,戴胄突然觉得……好像自己的身体注入了强心剂。
十一万贯……
天……
怎么可能……
陈继业不过上任数月而已。
这盐铁使司,到底从何处收来了这么多盐税……
再数下去,只怕长安盐税,可以和天下各道的盐铁使司相加,也不遑多让了。
当最后一枚铜钱串入了绳中。
戴胄蹲在地上……
听着吏报出来的数目:“十一万三千二百七十一贯又一百三十二钱!”
呼……
这后衙的房前,是长久的沉默。
没有人发出声音,像是死寂一般。
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陈继业步履轻快地赶了来,看着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戴胄,不禁道:“戴公,戴公……”
戴胄没有反应。
陈继业吓着了:“呀,怎么了这是,这是怎么了,我才刚刚睡了一觉,吃了一顿早食而已,这才多久功夫,戴公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忙是要搀扶戴胄起来。
戴胄突然发出声音:“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