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邓健,不过是秀才们的代表而已,他的儿子房遗爱,自然与有荣焉。
因而,房玄龄格外的看重,甚至还嫌弃规格不够高,亲自拟定了一个诏,火速送去宫里让李世民过目。
李世民自是欢快地加了印玺,随即送至礼部。
于是豆卢宽率礼部众属官,开始成行。
得了旨意的时候,豆卢宽还是松了口气的,陛下既下了旨,这就说明认可了这个案首。
而这案首,乃是在自己主考之下录取的,也就说明,彻底打破了此前舞弊的传言。
他这礼部尚,算是终于将州试办妥了。
带着一应属官,又让人打起了牌子,前头有数十个差役开路,十数个官员在后头坐着车马,左右是数十个飞骑护卫,浩浩荡荡的队伍,随即自礼部出发。
豆卢宽喜欢干这等给人锦上添花的事,所以他坐在车马来,倒是心情轻松。
至于这位邓案首,他倒也期待见一见,毕竟……是自己亲自录取的嘛,将来此子若是能鹏程万里,当然也有他的干系。
跟随而来的属官们也很高兴,难得出来走一走,一般这样钦命的差事,都是很优厚的,说不定对方还能塞一点钱呢。
当然,他们也不看重这点喜钱,主要是享受这种大喜的过程,就好像别人成婚,自己跟着去凑热闹,人家入洞房,自己还能跟在墙根下头听一听,这也是一件美事。
…………
“咳咳……”
在一个屋子里,传出不断的咳嗽声音。
邓健一进屋,立即便捏了抓来的药,匆忙去烧柴,熬了药。
随即,便进了厢房。
其实说是厢房,不过是一个柴房罢了。
邓健家在二皮沟,住的乃是当初安置流民的地方,因为当初事急从权,所以流民们自己搭建了一些屋舍自住,这一大片,都是当初流民安置于此的所在。
当然,已经渐渐有人开始搬离了这里,毕竟二皮沟这里薪水还算不错,若是家里壮丁多一些,是能攒下一些钱,改善一下居住环境的。
可邓家不一样,这邓健一面要读,多少需一些花费,家里人丁又单薄,只有父子二人两个壮丁,邓健考取了学堂之后,家里又少了一个壮丁,固然大学堂里,会给一些补助,可这补助,毕竟是杯水车薪。
因而这全家的重担,便统统都落在了邓父的身上。
为了让邓健安心读,邓父几乎每日打几份工,有了一些钱,也拼命的攒着,一丝一毫都不敢乱花销出去,家里能不添置的东西,一概不添置,居所也绝不改善,平日里吃的又是极节省。
因而在这附近,邓家哪怕是在这流民的安置地里,也属于生活最窘迫的一批了。
这一次好不容易沐休,邓健回了家,他是一点功夫都不敢耽搁。
他每日从早到晚,都在外头给人打短工,攒了几个钱,便买了药回来。
父亲见他回来,本是一直在死挺着的身子骨,一下子熬不住了,终于病倒。
因而,这柴房里,除了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还多了一些药渣发出的古怪味道。
邓健小心翼翼地捧着药汤,到了稻草铺就的床榻前。
躺在稻草上的邓父,拼命的咳嗽之后,眼睛疲惫的睁开一线,声音虚弱地道:“今日回来了?”
“是,放心不下大人,那东家人也好,晓得我在大学堂读,大人又病了,催我早回。”邓健服侍着邓父喝下药汤,便又道:“母亲要过半个时辰才回……若是大人觉得饥饿,我便先去烧灶。”
邓父似乎受不了这草药的苦涩,皱皱眉,等一口喝尽了,方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不急,不急,正午不要吃的这么早,吃早了,晚上便容易饿,你……咳咳……你在家里,却又不读,成日去打短工,是要荒废学业的啊。”
说到这里,邓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邓健,眼里既有慈爱,可又有几分隐忧。
他又接着道:“我这辈子,最欣慰的事,就是你能进大学堂,平日里,无论是在作坊还是左右四邻,听说你在学堂里读,不知有多羡慕为父,可你进了学堂,就该好好读,把读好了,便是孝顺了。”
邓健低垂着头,强忍着自己的眼泪没有落下来,安慰邓父亲道:“大人放心,我一边做工,一面心里都在背课的。”
邓父苦笑,道:“这不一样,哪里有一边做工,一面能成才的?虽说许多人羡慕你能进学堂,可也有人心里在想其他的事呢,都说我们邓家家贫至此,怎么还跑去读,读不是我们这样人家的事。你……咳咳……一定要争气啊。我这……病,没什么大不了的,都已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两日,也便是了,倒是对不住东家,现在作坊里正在加班加点呢,许多货催得紧,偏巧这个时候,我却是告假了,这得耽误多少事啊……”
说着,他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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