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科举已开,大学堂已经开始卷了,但是陈正泰深信,其他人寻到了这种方法之后,自然也要开始卷。
既然如此,那么大学堂怎么能落后于人?
想要中试,就得比别人更狠,谁更能卷,谁就能笑到最后。
李义府也担心起来,现在大学堂算是打了第一场大胜仗,反而这个时候,压力倍增了。
若是接下来的乡试,不能取得好的成绩,只怕就要被人所笑。
于是他道:“恩师,既如此,是否更要严厉督促生员们……”
陈正泰瞥了李义府一眼,却是摇摇头道:“只凭这个还不够,得和他们拉开差距,才有机会。你能刻苦,他们难道就不可以吗?能考中秀才的人,刻苦乃是理所当然的,人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难道你还能不吃不睡了?想要继续保持优势,就必须得比他们更强。”
陈正泰目光如炬,站起来,定定地看着李义府道:“所以现在开始,就由你李义府来吧,教学的事,就交给郝处俊他们几个。你呢,组建一个教研组,你亲手招募一批读人,而后,由你来领头,专门负责研究如何教学,就说这一次考试吧,你要将这些试卷统统都想办法收拢起来,让人进行整理,每一份试卷,都要研究其得失,这一篇章,它好在哪里,坏在何处。把问题给剖析清楚,而后,编出试卷,进行一场场模拟的考试。”
李义府一愣,教研组……
他郁闷了,他可不乐意去折腾这个。
毕竟,人都是好为人师的,虽然他依旧是大学堂的先生,可是亲自教授出弟子,才有桃李满天下的喜悦感。
这若是去教研组,专门研究这个,岂不是彻底和生员们剥离开来了?
那么那些生员,还算不算自己的亲传弟子了?
李义府是个颇在乎功利的人,所以显得有些踟蹰。
陈正泰却不管他怎么想,绷着脸道:“除了模拟考试,除此之外,你们还想有针对性的进行出题,每一个题,都要进行研究,不是乱出的,要确保让生员们做的题,能够提高他们各方面的能力。譬如……这题可以先易后难,让生员们进行适应。还有这做章,如何能取悦阅卷官,又怎么样可以讨巧。义府啊,众弟子之中,唯有你是最聪明的,你和郝处俊他们不同,他们是萧规曹随的人,这事事关重大,为师也只好将这事托付给你了。教研组每隔七日,要出一个试卷,每个月,要印制一套题集,以后每一场科举考试,你们都需针对题目来研判和分析……如此种种,只怕花费是不少的,可大学堂只有有了教研组,才可以比学堂外的那些所谓的族学要强,因而需要花费多少,你报个数目,是一万贯,还是两万贯,又需招募多少大儒,你来决断。”
陈正泰此言一出,真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居然这样玩?
其实陈正泰折腾出这个,某种程度,就是要保持优势,要确保二皮沟大学堂永远都比其他人要强。
可是……寻常的方法,是很容易被人抄袭的。
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砸钱吧,我专门养一群大儒,每日就琢磨怎么应试,你们跟我陈正泰玩,来啊,你们也来啊,每年准备几万贯来试试,只怕这天下的所有世族,都未必有这样的魄力。
可我陈正泰有的是钱!
而表面上,陈正泰确实是砸了钱,可是往深里想,将来大学堂的规模,肯定要扩大,人数增多,一个教研组得出来的研究,可以给千千万万个学子们用,这费用分摊下来,成本并不高。
可寻常的族学就不同了,他们的子弟,至多也就数十上百人而已,根本无办法摊薄成本。
当然,在未来,大学堂还会有一个更强的优势,到了来年,只要乡试一旦又能名列前茅,那么来年秋季招生的时候,只怕会有无数的读人蜂拥而至。
除了一批似长孙冲这样特招的人之外,大学堂完全可以从前来应招的无数生员中优中选优。
如此,我的师资力量比你强,我的资源比你多,我的生员素质也比你强十倍百倍,你们拿什么跟我陈正泰斗?梁静茹吗?
李义府沉吟片刻,其实听着陈正泰夸他比郝处俊等人聪明,倒是挺暖心的。
想不到恩师一直都是这样看我的啊。
原本他还有一些不乐意的,可如今,似乎也知道,此时不答应也不成了,于是道:“那就由学生来牵这个头……就怕学生做得不好。”
“你能成的。”陈正泰肯定地道,他对李义府很有信心。
这家伙可是寒门,却凭借着实力能考中进士,凭借这一点,就可见此人有多聪明了。
当然,虽然历史上的李义府人品上有些糟糕,利益熏心了嘛,可暂时在这大学堂里,只专门研究教研,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正泰道:“尽心去做,就一定能成功,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年的乡试。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招募人手,着手研究了,一刻也耽误不得。”
“人招募好了,就去礼部那里,抄写这一次乡试的试卷,再派人去各州,寻访那些各州案首的答卷,要会笼起来,这些事,既枯燥,又乏味,耗费精力不说,还浪费钱财,可这都不打紧的,既然那些学子们,进了我们二皮沟大学堂,我们就得用心培养他们成才。”
陈正泰随即脸又绷了起来:“只是,还有一条,就是理科的学问,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该学的还是要学,科举是第一要务,可理科通识,也极重要。”
陈正泰有时在想,想要让这天下有一些小小的改变,单凭科举,肯定是不成的。
科举能改变的,不过是公平的问题而已,顺道将这世族解决掉,它能改变的,只是一个社会形态的问题。
可是,想在这个世上,去推广工科和理科,这都是极难的事,毕竟……魏晋时期的思潮依然还影响深远,人们更羡慕的还是章,还是清谈,对于理科这般的新事物,是没办法一时强行让人接受的。
唐朝已经足够的开放了,可依旧对于理科是很排斥的,毕竟……理科怎么看着,都像是工匠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