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洛松惊恐莫名,他的嘴巴开合却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甚至感知不到喉咙的存在。
嘭得一声,众人只见不知为何这位世子殿下一撅而起,双手掐住了脖子,一脸痛苦的神色。霎时间,全场正因棋局结束跟着放松的情绪都紧张起来,红色毛发的妖族强者一跃而起,长剑即要出鞘,千钧一发之际洛松冷喝道:“本殿下无碍!谁也不得靠近一步。”
这一出声,才发现声音苍老许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嗓音。
世子下令,妖族强者只得空中一折回到了远处,面若凝霜盯着台上。
发生了什么?这是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只有洛松清楚,就在手下惊动的一瞬,江长安的话先一步钻进他的耳朵:“若是你认为你手下的速度远胜于我,大可以赌一下。”
洛松哪里敢赌?
他惊愕得看着眼前这个距离自己只有三尺之隔的白衣笑脸男人,满身升起寒栗,自己的所有护卫都在台下,若是江长安想要杀他,哪怕是带来的妖族强者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护他周全。
江长安会不会杀自己?洛松不知道,从认识他开始他的一行一动都与常人不同,无不超乎自己的预料。不对,他不敢!眼下当着这么多的人,光天化日一位世子死在道南院,莫说燕城七鼎家军,就连东灵皇室也不可能任他自在活着,江长安不敢冒这个险!
“洛世子是在猜我敢不敢杀你?”
洛松心中咯噔一落,他再一次看透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件最恐怖的事。
江长安开口笑道:“洛世子放心,当着这么多的人,我怎么会蠢到去冒这个险?我只是动了一点小的手脚令世子殿下说话艰难而已。”
“冰羽曜隼绝世无双的速度不仅仅是用于逃脱,还能有其他的用法,比如我在下棋的时候将这点速度悄悄潜入了你的身体,让你喉咙某个部位的寿命急速生长,延伸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让它变得苍老不堪,放心,只是喉咙而已,至于你现在还不能说太多话,实因还没有习惯这种老者的声音,慢慢习惯就好了……”
慢慢习惯就好!
江长安三言两语说的轻描淡写,洛松火冒三丈,奈何喉咙只得发出呜呜的苍老低吟,气得横眉怒目,却也不敢妄动,江长安的速度要比他的速度快得多。
至今,他还是不明白,江长安是如何堪破自己编造的谎言。
“男人可以卑鄙,但却不能没有原则,你若将一个女人用作你争权夺利的工具,我可以说你聪明,但你将一个女人杜撰为激怒我的借口,我只能说你——傻逼。不仅是蠢,还丢了男人的脸面,失了身为男人的格调,我替你父亲为你感到羞耻与后悔,羞耻是同为男人,后悔是没将你射到墙上。”
江长安爆了粗口,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方法,骂一个傻逼就不能用高谈阔论。
洛松眼中充血赤红,面色狰狞,咽喉像是要烧起火炭。
“世子殿下既然自认聪明,怎么不知道祸从口出的简单道理?你的喉咙只不过是对你失言的一点点惩罚,下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江长安站起身派去衣襟上灰尘,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回身,身躯隔着棋盘微微前倾靠近洛松耳朵,笑道:
“听说,世子殿下手下有一位熬制参汤的医师?世子殿下喉咙不便,应多喝些参汤才是。”
参汤!
铛!洛松心中仿佛擂响一记响钟,参汤是在观月阁当日想要对司徒玉凝下手的伎俩,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屋外的自己与屋内的司徒玉凝而已,他怎么……
除非,除非当时他也在场,而且在屋内!
忽然,他想到了当夜司徒玉凝说话时种种不便,瞬时明了。
“混……账!我必杀……杀……”话说一半,洛松火气攻心,嘴角溢出一绺血丝,捂着绞痛心口立时仰头晕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世子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
众人惊疑不定,下面的世子奴仆几步窜上高台将主子搀下,那妖族强者冷眼凝视,他不傻,洛松晕倒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有看到江长安做了什么,仅凭三言两语就使世子昏迷不醒,此时找麻烦只会自找没趣,先等世子无虞之后再行慢慢去算这笔账!
洛松昏倒顶多算是一个小插曲,众人真正在意的是接下来的重头戏——决定大帝手札是去是留的神秘圣地棋局!
这盘从创立规则伊始就从没有人能够破开的棋局,在换了一个下棋人之后可会有所不同?以往几年拿到圣地棋局对局资格的都是洛松,这些年局势的结果也是一成不变,所有人都即将要失去信心时,刚巧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战胜洛松的小子,这次的结果是否会不同?没跟人都擦亮眼眸,拭目以待。
“铛!”
没讲什么多余的废话,洛松下去没多久,弟子敲响金锣,最后一局比试正式开始。
只见青藤上新的一局开局便有一朵黑莲开在棋盘上,周围看客似是对这种现象早司空见惯,那位神秘的圣地弈棋之人传言就在青藤石柱背后的山洞之中,是乃是看护大帝手札的神秘人,从来没有人见过真正面目。
甚至有传言两年前洛松在不知第几次输给这位神秘弈棋者之后,心生嫉恨,便派遣手下悄悄埋伏在洞前三月,可是除了姬缺,没再见到任何人初入其中,江长安也早有心理准备,只需竭尽全力赢下这一场便可。
场上注意力又被不时开放或熄落的莲朵吸引过去,无人开口言声,就连呼吸声也都浅淡至极,甚至能够清晰听清江长安棋子落子案上的啪嗒清响。
司徒玉凝的目光却不在棋局上,而是看向了一旁闭目凝神的故作高深的老狐狸姬缺。
薛瑾儿笑道:“公主殿下自说是与长安关系密切,此刻怎么多余分心出来看其他事物?”
司徒玉凝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苏尚君忽然开口:“公主是在怀疑那所谓的神秘圣地弈棋之人根本就不是他人,正是姬缺?”
司徒玉凝很聪明,苏尚君同样不傻,这个关口上谁先坐不住开口就是先输一步,身为宗主的气势丝毫不弱,原本她只想安安静静得渡过棋局比试,但是眼下弈棋之人与姬缺有关,便是对他不利,对他不利,苏尚君又岂能不管?
听她开口,司徒玉凝对这个女人的看法又微微了解,摇摇头道:“目前还不好说,但也不能排除在这种可能性,近年来大帝手札的说辞众说纷纭,道南院也因为此物如日中天,地位显著,但是却一直无人真正探知到大帝手札的真假,甚至是否存在。”
薛瑾儿性子虽是怪异急躁,却也不是无端凭空揣测、不明事理之人,冷静道:“不错,有幸参道见得大帝手札的无非是通过了院中考核,但那也是在百米外看上两眼,谁也无力断知真假,也从来没有人真正赢过这盘棋局,大帝手札是否存在,也只有姬缺这老头知道了,哼,看来这洞中真的有玄机,只是是否是大帝手札就真的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