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清霁去了东瀛才知道,自从十多年一战,东瀛的四皇子身死沙场之后,四皇子妃,也就是木村拓哉唯一的女儿自杀殉情,皇位最终在三年后被八皇子所得。
本以为凭借多年支持四皇子的功勋,再加上木村拓哉的女儿又是四皇子妃,本来有着锦绣荣华前程的木村家却因四皇子的身殒而破灭了。
而八皇子登基之后,对木村家族更是忌惮防范,毕竟以前四皇子和八皇子可是为了储君之位历来就不对付,现在八皇子登基,怎么可能会对之前的政敌施以重用呢。
所以木村家族逐渐失了势,这让木村拓哉更是把所有的仇恨和怨气全部怪到了当初率军抗敌的林承德身上,他坚持认为四皇子和他女儿的死都是林承德造成的,可是他没有想过当初怂恿东瀛四皇子趁中原这片大陆内乱,趁机偷袭的计策正是他自己,所以才有了刺杀林清霁,诬陷林承德的这些事。
可是助大晋皇后陷害诛杀了林氏一族之后,木村拓哉并没有着急回东瀛。
因为十多年前东瀛派来的细作,如今居然为了敌国效力,更是坐上了六部之一的尚之位,还安享荣华。
想到以前在自己手下唯唯诺诺的部下,现在对自己爱答不理、颐指气使的样子,更是心里激愤难耐。
木村拓哉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为自己的母国、为了死去的四皇子,除去这个叛徒。
只是吏部尚姜越已经对木村拓哉存了戒心,多加防范之下,木村拓哉几次暗杀不成,而且这位姜越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容易哄骗的毛头小子,在晋国朝堂浸染了这么多年,做事更是滴水不漏,一时间木村拓哉也没了办法。
林清芷从婉心那里得知了吏部尚是东瀛安插的细作之后,更是盯紧了木村拓哉的行踪,自皇后被废之后,木村拓哉唯恐之前的事被抖露出来连累自己,于是搬离了之前居住的院子,搬到了城外的三河镇去了。
可是这一切的密谋并不是无人知晓,自从林清芷回到了洛阳,就吩咐婉心安排下去,加大了各王公贵族和朝臣府中的暗线布置。
而安排进许褚府邸的线人也有了一些收获,却说许褚此人跟随在林承德身边十多年,原来也算是忠心耿耿、有勇有谋,但只要是人都有弱点,许褚的弱点就是他的夫人。
许褚出身低微,寒门子弟,在当今的京师洛阳城中,到处都是门阀士族一手遮天,寒门之人要想出头,简直比登天还难。
许褚幼时父亲因病早早去世了,只有瞎了眼的老母亲和一个妹妹,可是妹妹也被卖给了当地的一户富庶人家当了丫鬟,卖得的钱给父亲治病买药了,可最终还是没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还是死了。
父亲死了之后三年,母亲也走了,孤苦无依的许褚投身军中,也许是没有了牵挂,做起事来反而无惧生死,渐渐地从最普通的士兵被提拔为百夫长,直到最终被林承德发现,跟随其左右,委以重用。
眼看着年岁到了适婚的年龄,林承德有意为他说一门亲事,他却以大丈夫应以国事为重,无意娶妻为由推辞了。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许褚早已经看上了之前邻居家的女儿画梅,可是从军回乡之后也找过,由于瘟疫和灾荒,原来的整个村子都没有了踪影,留下的只有残破的断壁残垣,所以许褚也没有了心思再娶妻。
直到两年前,在洛阳街头重遇画梅,长大后的画梅出落地更加艳丽妩媚了,原来当年画梅一家走投无路,入京投奔京中的远亲,在远亲的帮助下,开了一个小饭馆,日子过得倒也殷实。
如今的许褚在军中也是有官职的,所以画梅一家倒也满意,不久之后两人成婚了,成婚当日林承德还去喝了喜酒,但许褚后来才知道,画梅的远亲正是王国舅府的大管家,而画梅的弟弟如今也是跟在国舅公子王颜朗身边的人。
许褚和画梅成婚之后,日子过得也是和美,一年后画梅为许褚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画梅一家和许褚的一对儿女被王氏当做筹码要挟,最终在林承德叛国一案上,许褚做了伪证,如今已经尘埃落定,林承德被杀之后,林承德在军中的一部分权力和职务也被许褚所代替,被提升为都尉将军。
林清芷听着阿大陈述的调查结果,嘴角挂上一抹冷笑,神色苍凉之极。
“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那对母子许了你荣华富贵,那么我就夺走你所拥有的这一切,让你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林清芷折断了青釉瓷瓶中绽放得正盛的梅花,放在鼻下轻轻嗅着轻声道。
慕容顷望着林清芷,有些担忧地说道:“当日他做此选择或许也属无奈之举。”
林清芷冷嘲一声:“无奈?你当真以为那个画梅和许褚重遇是上天眷顾的偶然吗?我早就命人查过那个画梅的底细,她根本不是许褚小时候的邻居之女,而是有人知道了这一切,故意做的局,可怜他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当了别人的棋子而已。”
慕容顷闻言也是一阵凝滞,随后道:“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父亲这么多年待他亲如父子,就算当时受了要挟,也不应该和别人狼狈为奸,害父亲担负永世骂名!”林清芷面上如深冬寒霜。
“阿大阿二!”林清芷朝门外喊了一声,两道人影一闪便到了眼前,拱手而立。
“你们自幼修习东瀛忍术和武功,你们两个打扮成东瀛人的样子,找个合适的时机刺杀那个画梅和她的孩子,记住,一定要让许褚以为,你们是奉皇后和太子之命!”清冷的声音自林清芷口中逸出。
顿了一下,又驻足补充道:“等一下,不要伤着那两个孩子!”
慕容顷看着林清芷的样子,笑出了声,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已经冷心冷情了,没想到你还是做不到。”
林清芷侧脸望着窗外白雪,面上清韵似雪,唇边一抹浅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母之过,和孩子无关。”
慕容顷不以为然地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怕有一日,你会为今日的心慈手软后悔。”
林清芷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的白雪怔怔出神。白雪映衬着那张不施粉黛的绝丽脸庞,清雅娇美,如同天然未加雕饰的青玉一般看了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