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遇见她之后,自己真的变了很多,能接受的世界中有了除黑白以外的颜色,同时也变得脆弱很多。
不过仍不为遇到她而后悔,大概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南瑾城兀自感慨着,忽然感到手臂一股刺痛,他几乎是大叫一声,比捅他一刀还反应激烈。他睁眼一看,云浅张大着嘴在咬他,那力道,毫不留情。
他挣扎了半天才把她的脑袋甩开,举起手一看,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他无语道:“属狗吗?!”
云浅叉着腰,“我想死的时候你不让我死,现在你凭啥想死。”
说完就觉得俩人可能都不太正常,应该共同写一本名叫《论杀死自己的一百种方法》的。
云浅在家有些无聊,想到不用上班的池洋想必也一样无聊着,便跟南瑾城申请去看他。
池洋住的地方离南瑾城家不远,云浅穿着黑斗篷混迹于夜色里,徒步十五分钟就能到池洋家,即使这样,南瑾城也执意派了两个士兵跟着她,这让她不太能理解。
这是一栋很普通的公寓,其他户还住着其他魂魄,但大概什么都不用做还有吃有喝的魂只有他一个。
池洋看到云浅来访很激动,热情地招呼她又吃又喝的,怕是一个人无聊久了,突然来了个能聊天的人感觉能聊完完整的四大名著。
“我跟森申请了出去工作。”池洋拿着小刀边把橙子剥开边说,“但他说最近地国不**全,最好待在家里。”
云浅成天过着与世隔绝不问世事的生活,基本上只见见南瑾城和森,这俩人什么都不跟她说,此刻她很纳闷儿:“怎么了?”
池洋把橙子切成小块,放进榨汁机里,又加了点凉白开和蜂蜜,“你不知道吗,最近好多魂积怨成鬼,扰乱秩序,有些鬼还会吃魂。总之挺吓人的。”他扭转榨汁机开关,客厅里盘旋着“嗡嗡”的杂音。
“什么造成的?为什么突然这样?”云浅问。
“不知道。”池洋关掉榨汁机,拿来一边的透明玻璃杯,倒出一杯黄澄澄的橙汁,放在云浅面前,“尝尝,应该够甜......但我觉得,现在形势有些微妙。”
他压低声音,“恐怕有人想捣乱。”
云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身为地国敌国的一份子,她本不该对这里政治上的事情操什么心,但一想到有人居然要在南瑾城头上搞事情,就会觉得——哎呀哦呦搞笑!
云浅捧着橙汁喝了一口,对着池洋翘了翘大拇指,后又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这次主要是带着某人的重托来的。”
她拨通了浔的视频电话,那边很快就接起,青灰色的脑袋显现在屏幕上,兴高采烈道:“你和他在一块儿?”
池洋怔住了,木讷地望着手机里那个笑容满面的少年,呼吸都停滞了,虽然他不需要呼吸。
“嗯嗯,我在他家呢。”云浅把摄像头转换成后置,环绕了一周,而后面对池洋的时候,云浅能看到后者有些茫然无措,但手机里显示不出来,“他就在这里,但......呃......手机识别不了魂魄。”
“我说话他能听到吗?”池洋问了一句。
云浅看着那边因为看不到池洋而失落的浔,也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喜悦起来,“看来不行。”
“什么不行?不行什么?”浔慌慌张张地问。
“他说话,你也听不到。”云浅说。
只有神职——比如云漠、南瑾城、黎焱他们,才能在没有肉体的情况下通过媒介传来声音,并且听的人,也必须是地位相差不多的有法力的人,比如云浅。总之麻烦得很。
“别灰心,给你看看他给我榨的橙汁。”她把杯子拿起来在镜头面前晃了晃,把浔气得格外眼红。
池洋往云浅身边凑近了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云浅把手机拿给他,对浔说:“他现在在看你。”
浔的表情有些僵硬,然后努力地笑了笑,露出他的招牌虎牙,说:“池洋,我是浔。”
云浅有些无语,这怎么还自我介绍上了?
“我知道。”池洋笑笑。
“他说他知道。”云浅转述,“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不是......说实话我现在感觉很灵异,你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吗,感觉你的手机飘在空中,然后你还让我对着空气讲话。”浔说,“你还让我把这团空气想象成池洋,是不是想让我再真情流露一下?池洋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觉得有点怪怪的,你别介意啊。”
池洋看着自相矛盾的浔低下头无奈地笑笑,只是眼角在不知不觉中积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