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拜别长辈,其实也不过就是箫晏一人而已,几个婢女在后面拖着长长的裙摆,陪着箫凝嘉一起走进前厅。
房间里,箫晏与箫司璟正相对而坐,不知在聊着什么,看到箫凝嘉进来的那一瞬间,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箫晏忽然眸光一震,袖子里的双手微微发抖。
眼前之人明眸皓齿,眉目如画,一袭大红嫁衣绝代风华,他恍然间似乎见到了十年未见的妻子!
“父王,皇兄。”箫凝嘉轻轻的开口,让箫晏瞬间清醒过来,他忽然紧闭了一下双眸,再睁开时,眼中已一片清明。
他慈爱的看着箫凝嘉,感叹道:“本王的掌上明珠终于长大了,今日之后便是北齐的翊王妃了。”
箫凝嘉忽然鼻子一酸,轻声道:“父王放心,女儿无论嫁给谁,嫁多远,都会回忘忧山看您的,您若是想女儿,以后也常来北齐陪陪女儿好不好?”
箫晏一想到自己的打算,心里五味杂陈,眸光也暗了下去,只是很快他便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配合的说道:“好,自然是好。阿凝,父王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你切莫忘记。”
箫凝嘉正色道:“父王请讲。”
箫晏看了一眼她身后,几个婢女和房中伺候的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父女和箫司璟三人。
箫晏语重心长的开口道:“阿凝,你娘亲在你刚出生时曾说过,这个时代对女子并不友好,他们嫁人后便要被冠以夫姓,成为夫君的附属品。
她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变所有人的固有观念,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自强,自立,能够畅快随心的行走于这天地之间,而不是拘泥于后宅那小小方寸之地。
箫晏说到此处轻叹一声接着道:“阿凝,今日父王把你娘亲这些话转述给你,是希望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别人的妻子,子女,甚至是母亲。
所以,永远不要丢了自己的本心。”
箫凝嘉还没从他父王的话中反应过来,站在一旁的箫司璟又补充道:“皇妹,你要永远记得,你是我东黎最尊贵的郡主,你不仅有兵权,有封地,还有皇兄在背后为你撑腰。
不要学那些懦弱妇人,也不必在意世间的流言蜚语,什么出嫁就要以夫为天,那都是说给那些毫无依仗的柔弱女子听的。
我们箫家人,不需要。
墨敬染以后若敢负你,你告诉皇兄,皇兄一定亲自领兵,踏平北齐!”
箫凝嘉一时被震的说不出话来,在这以男子为尊的世道里,两个世间最尊贵的男人,竟然和她语重心长的说着这些话。
难怪他父王要让那些人都退出去,若是让那些奴仆听到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大概要颠覆了他们这些年的所有认知了。
他们的这份爱太过沉重,让箫凝嘉觉得鼻子发酸,双肩微抖,双眸中不知不觉便已蓄满泪水。
她声音哽咽着回道:“是,父王,皇兄,阿凝记下了……”
箫司璟见她这副模样,抽出袖中的帕子一面轻轻为她擦掉眼泪,一面在她耳边絮叨:“以前不是挺坚强的吗?小时候自己磕破了膝盖都没见你哭,现在怎么还矫情了?
你可千万不能再掉泪了啊,再哭下去妆都花了,今日这世间最美的新娘子就要变成最丑的小花猫了。”
箫凝嘉别被他这一闹,情绪倒是缓和了许多,娇气的回怼道:“谁让你说了那么多煽情的话,还有,你才丑呢。”
“呵,竟然还怪我……好吧看在你今日出嫁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兄妹俩正斗着嘴,房门被轻轻叩响,谢良辰进来禀报道:“启禀陛下、王爷,外面来了一个长队,说是来为郡主送嫁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