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少锦对于墨敬染能再次出手相助,倒是没多少意外。
二人平日里说话虽然经常针锋相对,但是那不过是私人情感,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莫名的相信墨敬染,绝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只是那些人竟敢污蔑他与箫凝嘉,而且还想把东黎拉下水,这样的做法让玉少锦心中感到愤怒。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晦暗,大概是自己风光霁月的形象维持的太好,以至于让他们都忘了谁才是南晋的储君,是南晋真正的主宰。
他开始平静的吩咐陆淮去请了昨日的那三位大人,之后又召见了禁军统领陈英。
略作安排后,礼部尚便来求见,今日可是他登基称帝的大日子,礼部尚自然不敢怠慢,他把登基的流程写成折子请玉少锦亲自过目定夺。
玉少锦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称帝步骤又想到自己这还未恢复的病弱身体,便有些头疼。
他沉声道:“太过繁杂,删减些。”
礼部尚是个身材消瘦,胡子稀松的小老头,听到这话,他比玉少锦还要头疼。
当他知道太子殿下身体欠安后,便已经做了删减,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简单的版本了。
他弱弱道:“臣已经删减了一些无关紧要之处,这上面所写都是历朝历代新君即位时必经的步骤,殿下,您看……”
玉少锦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孤说让你再删,听不懂?”
“是……”礼部尚被他的眼神看的心怦怦直跳,这周身的气势太吓人了!
礼部尚要退出去,一点点再研究,却被玉少锦叫住,“就在这里删吧。”
在上司眼皮底下做事,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礼部尚战战兢兢的改了三次,那点胡子都快拽没了,才看到太子殿下勉强的点了点头。
南晋建安二十三年十月初一,南晋太子玉少锦祭祀天地宗庙,接受百官朝拜,正式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元安,发布诏,昭告天下。
然后接下来,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夺取了成厉峰的兵权,抄了他的将军府,府中亲眷悉数打入大牢。
还有汝成侯府自然也未能幸免,只是玉少锦念在老侯爷年事已高,没有抓他们入狱,但却派兵包围了侯府,府中所有人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他的雷霆手段,让那些本想观望的朝臣一阵胆寒,不少人都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没有像刑部尚那样投靠了二皇子。
想到刑部尚,众人才猛然反应过来,刑部尚哪去了?似乎从昨日进宫后便再未见到过他。
最诡异的是玉少锦根本没问,那可是朝中一部之首,正二品的大员,新皇若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不问,所以……这些人简直不敢细想下去了。
就在此时,玉少锦像是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帮他们说出了他们不敢说的话:“诸位大人可想知道刑部尚在何处?”
他的声音平静低沉不辨喜怒,可却让众人无端觉得脊背发凉。
众人犹犹豫豫不敢开口,还是太子太傅蔺大人接话道:“陛下,林大人昨日在宫门外曾说有要事求见您,与陆统领进宫后,便再无人见过,他究竟在何处?老臣确实好奇的很。”
“嗯,既然好奇,便一起见见吧。”玉少锦漫不经心的冲着陆淮摆了摆手。
不多时,陆淮便拖着刑部尚林夙缓缓走了进来。
之所以说是拖着,是因为林尚双腿虚浮,步履艰难,似乎虚弱至极。
但众人奇怪的是他穿着还是前一日的朝服,干净整洁,看不出有一丝伤痕。
陆淮把他带到殿前,刚一放手,他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罪臣拜见太……陛下。”
他脸色惨白,声音颤抖而虚弱,完全不复前一日的模样。
玉少锦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缓缓道:“林大人何罪之有?不如自己说说吧。”
“……是”林夙磕磕绊绊的把他是如何帮助二皇子寻找毒医,暗中毒害玉少锦,又是如何为二皇子造势,企图逼迫玉少锦放人,甚至还有帮他拉拢了哪些朝臣,给玉少锦设置过那些阻碍等,都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个清楚。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落叶可闻。
那些朝臣瞠目结舌的听着他的话,尤其是那些被他点了名字的人,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去堵上他的嘴。
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处事圆滑八面玲珑的林大人,竟在一天不到的时间里极限反转,忽然就老老实实的交代起了自己的罪行来。
他说的很详细,一听便知道都是真的,可他做的每一件事如今说出来那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如今就被他这么痛快的交代出来,有种不顾他人死活更不顾自己死活的荒谬感。
他们此时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便是他们这位新帝是得有多狠,多可怕,才能把一个混迹官场数十年的的老臣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再看向那坐在龙椅上的玉少锦,不管之前是什么心态,这一刻通通都变成了畏惧。
玉少锦淡定的欣赏着众人的反应,心里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