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鲍忠轻轻叹息了一声,对曹昂说道:“子修,其实你该满足这赵岑单挑的愿望的,就他那点武功,咱们军中随便找员将军就能干掉他!你这样将他射杀,虽然比较省事,可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说你没有尚武精神的!”
曹昂笑着说道:“叔父,这赵岑残杀我江东军将士,有什么资格与我军将领单挑?!就这样射杀他还算便宜了他,要不是想迅速解决战斗,我非得让幸存的江东军将士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众人一听,觉得曹昂说得很有道理,士气更加高涨。
而此时,廖化等人始终在汜水关下游走,搞得关上守军紧张兮兮。加上赵岑所部突然被消灭,胡轸、李肃他们还以为关东盟军的主力到了,不仅关紧了城门,还命人用砖石堆满了城门洞。
趁着汜水关的敌军坐守关卡的良机,曹昂赶紧指挥士兵从火中抢救物资,并清点战场上的缴获。尤其是那些个甲胄,全都被士兵们从尸体身上扒下来,清洗干净。
足足忙活了整整一个多时辰,这次出兵的缴获物资终于统计出来,此次作战供缴获粮食两千余石、铁甲一百六十副、皮甲八百余副,另有后勤辎重若干。
皮甲倒是次要的,铁甲可是紧俏物资。曹昂看着面前的一领领铁甲,神色不断变换着。稍后他叹息一声,命人将所有的铁甲全都装车,一起送到了鲍忠军中。
鲍忠看着这一领领乌黑锃亮的铁甲,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它们,口水淌了三尺长。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说道:“子修啊,这次多亏了你,咱们才取得这大胜。这些铁甲叔父可不能独吞,咱们对半分!”
曹昂笑着说道:“叔父,这些铁甲好是好,侄儿却没福消受啊!您也知道侄儿现在手头上不富裕,哪里有钱来打造铁甲?!要是我这里装备上铁甲,人家不都得说,我是见钱忘义,搜刮了孙叔父(孙坚)嘛!
但是,这些铁甲如果装备到你的军中,大家都会羡慕允诚叔父雄厚的实力,不会对您半点质疑!即便台叔父有疑问,您也可以推到那华雄身上,早先他不是押着三千俘虏入城了吗,肯定搬运了不少物资!”
鲍忠连连点头,笑着一拍这些铁甲,“这样吧,子修,剩下的缴获物资,都归你了,叔父有这些铁甲就行!要是孙坚真不要脸,来问这些物资,我就说都被华雄他们搬走了!咱们难道还能白白救他不成,这些就算是咱们出兵费了!对了,子修啊,咱们一共收拢了多少溃兵?”
曹昂挠了挠头,“我还没有得到具体汇报,大概是万余人吧。有些士兵逃到了老林之中,一时半刻还回不来。刚刚部队搜查辎重车的时候,从那里找到了十几名幸存者。据他们交代,还有三千余名士兵被华雄俘虏,押入了汜水关。”
鲍忠点了点头,“这样加起来也有一万三了,加上战死和逃走的士兵,估计也差不多了。要知道,有很多士兵上了一回战场,就再也不敢上阵,抛下武器就当了逃兵。反正这些事自有那孙坚头疼,咱们就不用多管了。趁着关上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咱们趁机撤吧!”
曹昂也点了点头,“撤!”
于是当天下午,当胡轸、华雄等人发觉上当受骗的时候,曹昂他们已经押着战利品返回了自己的大营。
孙坚刚听说曹昂返回的消息,就急匆匆地从安置营地跑了过来,对曹昂行了一礼,关切地问道:“贤侄你受累了,此去情况如何啊?”
鲍忠向曹昂挤了挤眼,安坐在中央,根本就不说话。曹昂只能笑着说道:“侄儿正要派人去请叔父呢,没想到叔父亲自过来了。今天早上我们赶到的时候,敌军大军云集,经我与叔父商议,特意派出一支偏师偷袭汜水关,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这才将敌军的主力调开。叔义叔父率领铁甲近卫亲自上阵,反复冲杀四五次,终于将赵岑所部一举击溃,并将赵岑当场斩杀!只可惜军中粮草物资,被那华雄、李肃烧得烧、搬得搬,已经空空如也!”
孙坚皱了下眉头,苦笑着说道:“这次辛苦贤侄了!”
临进营帐的时候,孙坚就从鲍忠的近卫身上,发现了他军中的制式铁甲,只是自己是被人家所救,哪里好意思再提要求。
曹昂看出了孙坚眼中的懊悔与无奈,连忙说道:“叔父,我们替您收拢了一万余名溃兵,既然您来了,稍后就请接收吧。说实话,您手下的这些士兵都是些吴越口音,听起来真费气力!”
孙坚听说自己还有一万余人,立即将那铁甲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搓了搓手,大声说道:“其实你们冲杀也耗费了不少士卒,这一万人就送给你们做补充吧!”
曹昂大喜,连忙拱手,正要说出感谢的话来。孙坚却立即说道:“子修,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知道你和叔义不好意思要我的这些兵。算了,我也不难为你,既然你听不大懂他们的口音,那这些兵还是由我来带吧!我会找一些北方口音的士卒来教他们,什么时候他们能熟悉地说着北方话,我就把他们立即转交给你!对了,既然我帮你整训他们,那这段时间的粮草物资……”
他话还没说完,鲍忠突然大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大声说道:“咳咳……子修啊,你台叔父手下的这些兵,都是江东人士,怎么可以跟着你呢?!
咳咳……等会你就将这些人移交给台,至于咱们出兵的折损,相信台兄会给咱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现在人心不古啊,要是咱们辛辛苦苦出兵救援却得不到一点好处,即便咱们乐意,手下将士也不会同意!”
见孙坚又要说话,鲍忠咳嗽着说道:“我那会冲阵的时候,后心中了一记铁锤,是不是震坏了肺啊,怎么这么咳嗽!台啊,你先去接收溃兵,子修给我敷点药。”
曹昂赶紧扶着鲍忠往后帐走去,孙坚见没占到便宜,忍不住叹息一声。不过想想自己能重新获得万余手下,心又变得热切起来。
不过,很快孙坚就得知了黄盖被擒的消息,嘴里顿时比吃了黄连还苦。自己手中四大将中,程普重伤,虽然清醒过来,短期内却无法上阵;韩当虽然只是轻伤,可厮杀了这么久,早就脱力,现在还在手脚发软。加上黄盖被擒、祖茂被杀,自己手中实在是没人啊!
曹昂、鲍忠、孙坚三人在此还没驻扎多久,袁绍他们就知道了孙坚大败、曹昂小胜的消息,连忙动员大军北上,以便接应。
诸位诸侯高坐帐中,曹昂将大战的情况一一说出,既没有可以贬低孙坚,也没有故意抬高自己,很是客观。而且曹昂还重点描述了一下孙坚所部在逆境中顽强抵抗的情景,让在座的诸侯很是动容。
孙坚对此很是感激,也说了几句曹昂的好话。他虽然有些个算计,可是毕竟也是条光明磊落的好汉。当说到祖茂战死的时候,孙坚忍不住落下泪来。
袁绍叹息一声,对诸位诸侯说到:“孙台拼死血战,曹子修奋勇救援。虽然此战我军处于下风,却虽败犹荣!这样吧,台损失很大,咱们对他进行一下救济,不能让他流血又流泪。我袁绍赞助他五百精兵,一百石粮食!”
袁绍此言刚落,不甘于下的袁术立即叫道:“我袁术也赞助他五百精兵,不过,寿春最近丰收,我送上二百石粮食!”
在袁术看来,孙坚也算是自己的半个手下,现在正是他最困难的时候,自己雪中送炭之举,定能够得到孙坚的感激。不过,袁绍身为盟主,袁术的出资居然高于他,这让袁绍心中很是不满,不由得闷哼一声。
接下来刘岱、桥瑁、孔融等人纷纷出言相助,有的出三百士卒,一百石粮食;有的出二百士卒,五十石粮食;有的出四百士卒,有的出二百石粮食。总而言之一句话,大家一起出兵出粮,愣是给孙坚凑出来四千士兵、一千五百石粮食!
有了这些士兵、粮食,孙坚所部定能够迅速恢复战力。孙坚感激地向四周作揖,大声说道:“我孙台无德无能,大家却倾力相助,实在是让我惭愧啊!废话也不多说,我孙坚知耻而后勇,愿意再讨先锋一职!”
袁绍连连点头,高声说道:“这先锋官就交给台兄了!”
稍一停顿,袁绍又大声说道:“这次子修急于为父报仇,撺掇允诚擅自出兵,情有可原。而且在台战败之后,子修能够与叔义火速率军北上,很让我感动啊!何况他们还斩杀贼将赵岑,也算是大涨我军士气!今日我作为盟主,特意赏赐曹昂二百金、五百石粮食!”
曹昂听到赏赐,连忙大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曹昂谢过盟主,愿为盟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袁绍对曹昂的表态很是满意,轻捋胡须,笑着改正道:“子修,咱们都是为了讨董大业!今日且置下酒宴,为台压惊,为子修庆贺,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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