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万重回到香江,推着一个大大的箱子来见卢利,打开来看,里面码放着2个酒瓶,里面晃晃悠悠的装满了白酒,酒瓶上的标签五颜六色,和万国旗似的,“茅台、五粮液、董酒、剑南春、首都曲酒、洋河大曲、汾酒、西凤,一共种。这是我在首都见到的几家酒厂的厂长托我给你带来的礼物。他们说,只要你这边安排好了,一个电话,马上装车启运。”
卢利拿起一瓶董酒看看,他对这种酒特别有感情,那是刚刚上班的时候,他90年进入津门手表厂,当时厂内有一个小卖部,后来倒闭了,要拆迁,很多同事到里面淘换东西,卢利抢出来一箱董酒,2瓶,每瓶都是2两装,合计是12块钱,平均5角钱一瓶。
这一箱酒不知道在小卖部里放了多久了,标签都掉得没有什么颜色了,拿回家去之后,和爸爸两个人一人干了好几瓶,喝得晕头转向,但说实话,真的他喵的好酒!甚至后来喝茅台和五粮液,也没有那种醇香浓郁的口感了,而之后不久,剩下的酒就都被爸爸给藏起来了,卢利居然没怎么捞着喝!
他把玩着酒瓶,沉浸在当年的回忆中,过了一会儿,才放下酒瓶:“谢谢您,王叔。对了,您和他们订了多少?”
“剑南春的高厂长说了,也不必现在下订单了,只等你的电话——要多少有多少!连酒海一起送给你,对了,临上火车的时候,老高问我,那一万块钱,是不是真的?”
“什么一万块?哦,酒海的钱啊,是真的,是真的,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和他把这个事敲定下来。”
“那就行,不过茅台和五粮液,我就没办法了。”
“没事,我回头给家里打电话,让家里人帮助买,至于说外地,让王哥他们俩出去跑跑,尽可能的多买吧。”卢利说道:“王叔,您回家休息吧,来回折腾一圈,也很累了。”
王万重也不勉强,和众人告别,回家休息去了,卢利则直接把几瓶酒拿出来,给秦彼得等人分了,这些人名义上也是华国人,但却没有喝白酒的习惯,而是更习惯像西方人那样喝红酒的,不过这是礼物,那就另当别论了。
让王志胜送他老子回家,卢利则继续上课,他总会感觉日子过得空落落的,特别具体的事情他交给了秦彼得,专业的则有祖宾等技术人员负责,他是公司老板,负责的是战略方向,但等项目进入正式的阶段,需要他做的事情就没什么了,偏偏他年纪小,而且又不是那好胡闹的,便有些无所事事,现在好了,有课上,既不会耽误他在国内的学习,又可以消磨时间,完全是一举两得。
林赛女士三个人每天都来,上六节课,平均每人每天两节,这种单独授课的好处是教师更加专心,教学效果更好;而卢利呢,他已经逐渐适应了外国人的消费观念:我花了钱,就要享受到最好的服务。
这不是说他有什么盛气凌人的态度,正好相反,他对于老师,从来都是非常尊敬的。而对于学习本身,一道题没听明白,他可以翻来覆去的问,由对方给他掰开揉碎的讲解,因此,进度虽然说不上特别快,基础却是非常稳固。
一周时间过去,卢利提前从银行开出了四张支票,放到了信封中,他已经从宋元莉那里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她的老师,现在从教会学校退休了师,当然也有养老金,但日子过得挺拮据的,这也是为什么,宋元莉会找这几个人的原因,首先当然是师生情谊,第二也是对这三个人的水准有信心。
说这番话的时候,宋元莉难得的有些惴惴不安,这算不算假公济私不好说,但走后门却是肯定的:“jr……”
“我没有生气,在这件事上,我反而挺敬重你的,一个人能时刻惦记着自己的老师,便是坏极也有限。”卢利准备了四张支票,都是2,800元每张——以他的财力,再多也给得起,但这是两回事,既然说好了价格,就得按照这个规定来支付,至于说之后,那再说以后。
卢利很恭敬的把信封递到三个人面前:“一周的时间,我从林赛老师、卓先生和欧森女士这里学习到了很多,感谢之余,还请三位先生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指教。哦,最后顺便说一句,我现在的英词汇量更多了,就比如刚才,我分别用老师、先生和女士三种不同的称谓呢!”
林赛等人齐齐哄笑起来。
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和泥轰人打交道久了,不知不觉中,也沾染了一点泥轰人的习性,不得不说,在这方面,泥轰人真的是走在了全世界的前面,明明是双方共同付出,等价交换的一件事,说出来,却似乎是他站了天大的便宜似的,让听者感觉无比的舒心愉悦。
“好。”三个人也不和他客气,接过信封放了进口袋:“那么,我们下周见。”
“下周见。”卢利把三个人送到楼下,挥手告别,才返回楼内。
已经是月下旬了,香江的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但经济环境还是不大好,去年铁娘子访华未果,中英关于香江未来的谈判暂时中止,本月1日,香江大学、香江中大学和香江理工学院的教师代表北上首都,共商国是,带回来的消息是可喜的:会尽快拟定一个港人治港的期限;承认香江的华夏的一部分的香江人,且在香江居住满年以上,就算是香江人,一共四条,对香江市民而言,是一个提振士气的消息。
但很快的,到了这个月的13日,华懋房地产公司老总王德辉被绑架,付出了1,100万美金,约合一亿港币的赎金之后,王德辉得以返回家中,王家人事先没有报警,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才被警方披露,顿时引发了全港轰然,这件事对刚刚有点起色的香江经济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这样一个治安糟烂的地方,又拿什么来吸引外国商家和投资人?
这件事的影响力特别坏,据说,港督和警务一哥亲自下命令,限期破案,抓博凶徒,到22日的时候,警方还在撒开大网,拼命寻找这几个凶徒的下落呢。
卢利是后来人,多少知道一点,这几个人都是来自内地的,居住在天水围地区,这里鱼龙混杂,为警方的工作增加的巨大的难度——等到凶徒落网,事情原委被披露之后,更让本地人对那些来自大陆的偷渡客千万次的咒骂和不满。
香江人对于大陆的态度本就有些暧昧,既感激对方多次出手援助,也厌恶这些穷亲戚,对于那些偷渡过来抢工作、抢机会的大陆客,更是打心眼里的憎恨,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那还有个不群情汹汹的?后来甚至有极端的声音传出:把所有大陆客都赶回家去!香江是香江人的香江,不是大陆客的香江!
这种极端的声音当然不被人重视,英国人除非是真的想和华国开战,否则是断然不予理会的,事情虽然很快平息,卢利却提高了警惕,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是对香江的经济大环境,要是继续这么折腾下去,香江就真的如某些人说的那样,成为臭江了!而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王叔,这件事您怎么想?”
“确实是个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卢利已经很少和王万重谈及这样的正经事了,不但因为随着卢利长大,事情也越来越多,两个人没有太多的时间,更因为王万重的身份比较特殊,可以算是官方的观察员,两个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这一次的王德辉被绑架事件,为他们提供了难得的机会。
“你呢?你怎么想?如果你是担心自己的话,我和国内说一声,老徐之外,再为你安排几个人过来?”
“那就不必,我对徐叔的能力有绝对的信心,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而且,我现在不显山不露水的,谁知道我是谁啊?”
“那,你想说什么?”
“我担心这种大环境,对于香江的经济很不利,一亿多港币,对于那些大陆同胞来说,是多么大的刺激?要是真的有人有样学样,以香江警方的能力,只怕很难解决。特别是天水围那种地方,飞虎队来了怕也要陷进去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些人是大陆来的,现在就藏在天水围?”
卢利自知说漏了,敷衍着说道:“我想,应该有8、9成的几率,您想想,香江虽然有很多社团,但治安一直不坏,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社团甚至还起到了安靖地方的功能,轻易不会做下这样的大案的。而如果是来自大陆的,就能解释得通了——这些人独在异乡为异客,根本就没有什么顾忌,现在在天水围,有超过20万人,这里面卧虎藏龙,什么样的人没有?做出这种事,应该不难吧?”
王万重对他这样捧高香江人,贬低自己的同胞很不高兴,但认真想想,这番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啊?我就是提出我的意见,该怎么解决,不得由您向国内请示一下?”
王万重吓一跳,厉声说道:“卢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指责……,这件事是国内方面指使的吧?”
“当然不是了,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由国内出面,把这件事解决了?放着这么几个害群之马,既破坏香江的安定团结,又搞坏了香江的经济环境,更为咱们大陆人脸上抹黑不是?”
王万重点点头:“那行,我回头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