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贪局?”
“好,谢谢你的通知,我知道了,回头请你吃饭。”
外出调研,方卓然站在河对岸大桥上,迎着呼啸而至的河风,凉爽里夹杂着一丝夏天的炙热气息。
唐秋琳打电话来,说老大哥、老领导黄富民被市纪委和市检察院反贪局的联合带走,如今在反贪局内喝茶。
大哥黄富民提交唯一联系人便是方卓然。
因此,才有了这通人性化告知家属的电话。
威哥很随意站在桥边,把腿放在水泥墩上,咬着烟蒂,迎着风,眯着眼说:“卓然,你刚才的提议真不错。”
“城市发展一江两岸是趋势,河头这么多年依仗火车站落地生根了不少外来人口,几乎都搞运输,包括国道、高速路口,还有过几年的高铁站等,都在这里经过。”
“物流运输、仓储服务,说实话的,老人家我挺不是很懂,但字面上理解,你是要把这里做成一个集散中心。”
“确实不错,地广人稀,交通便利,来往的车辆啥的,隔着大临河不会影响到市内居民。”
河头区乃是临河市隔河相望,管辖的一个区;大临河是脚下宽敞汹涌河流的称谓。
咬过的烟蒂,威哥要很用力吸才行,感觉到烫手,扔到地上踩灭道:“早年间我在河头(区)待过,宿舍被火车轨道和省道夹击,整晚不是轰隆隆的,就是哐哐的。”
“一边是火车扎压铁轨的声音,一边是大货车来来往往整栋房子都震颤,摇摇欲坠,窗户哐哐地响。”
“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老一辈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条件比较艰苦,都是咬牙撑过来的,吃过苦头,懂得珍惜眼前繁华富足。
方卓然把手机踹裤兜里,抿嘴笑道:“年轻呗,那时候,你们没有那么多想法吧。”
“上班,干活,有空喝两杯,搓麻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穷又穷不死,富又富不起。”
威哥认同点头,竖起大拇指说:“精辟!”
“走,威哥,有件私事需要你搭把手。”
方卓然把手搭在老家伙肩膀上说:“准确说,是让在经侦的弟弟帮个小忙。”
眼珠子咕噜转动,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不一会儿,迅速有了计较。
凭着上辈子的见闻,当年黄富民确实会有此一劫,但也不过是市纪委调查盘问罢了,私下还达成了协议,提前办理病退。
事情过去后,其中原因老大哥没说,方卓然也不好问,至少安全着陆。
现如今,反贪局插手那性质完全不一样。
方卓然敏锐意识到,肯定是重生后,他破局没能如某些人所愿,以至于牵连到了老大哥,促使事态严重化。
他绝对不相信,黄富民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是来自于贪污受贿!
其中必有隐情。
接受关押式调查审讯期间,唯一的联系人意外落到方卓然头上,代表着黄富民对他的绝对信任。
总总情绪交织下,他觉得这辈子要为老领导做些什么。
绿岛西餐厅。
室内装潢较为残旧破败,宾客稀少有没落地之感,却硬是撑了十多年的早期老牌西餐厅。
角落不起眼的位置,一位扎着高马尾,穿着西装制服的少妇,斜眼狠狠盯着对面而坐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强行遏制住愤怒。
“张光勇,你会后悔的!”
把手里捏到残破不堪,成了团子的纸巾,发泄式地扔到桌面上,落在还没吃完的牛排里。
少妇眼眶泛红,豆大泪珠滴落,抓起挎包,怒气冲冲离开。
张光勇三翻四次抬起的手,欲言又止的话卡在喉咙倍感难受,最终全部化为一声长叹,无奈放下。
看着少妇离开的背影,他眼里充满复杂的感情,有不舍,有不服,有无奈最后全通通化为怨毒!
啪啪啪!
突然间,身后传来不和谐的刺耳鼓掌声。
张光勇猛然扭头,脸色惊骇万分,脱口而出:“方卓然,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似乎与张光勇在卡座里,背靠背的方卓然,徐徐站起来,走到对面,拍打了两下驱赶曾经落座人的余温。
噙着微笑说:“家里人说,坐了别人的位置会长痔疮。”
“抱歉,张主任,没打扰你吧?”
“刚才实在太精彩了,一时没忍住,比电视上狗血的韩剧来得更刺激!”
“多好的女人,就这么分手了,你不可惜吗?”
张光勇咬牙切齿地愤怒,此时的他目眦欲裂,宛如一头发怒的雄狮,随时有可能扑过去,将眼前之人生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