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可能是多喝了几杯有点醉了。”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时已是笑容满面。
“你的手流血了!”母亲皱着眉头,对我的话半信半疑,上前从抽屉里拿出创可贴,一脸担忧的帮我包扎扎破的手指。
“没事,一个小口子而已,我都习惯了。”我满不在乎的说道。
“什么叫习惯了,在外面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在家里还要受伤。”母亲说着话眼眶都红了,我回家不到一天,母亲不知道哭了多少遍。
“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心中万分愧疚,可除了说句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以前天天和兄弟们在一起,还不觉得战争后遗症有多可怕,如今真正回到平静的生活才发现,那种无处宣泄的杀欲有多么恐怖。
“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你以前可是滴酒不沾的。”母亲一边包扎伤口一边问道。
“额……任务需要,不喝酒会被人怀疑的。”我总不能告诉母亲我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酒馆吧,母亲作为军人家属,知道保密条例,不会打听我在执行什么任务。
果不其然,母亲一听说任务就不继续问了,包扎完伤口,母亲看了看时间,道:“要是没喝多,就陪我下楼走走吧!”
“好啊!”我连忙答应一声,这个时间估计该跳广场舞了,每晚必到,中国大妈的最爱啊。
陪着母亲从家里出来,刚到楼下就听到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声,虽然我这些年都在国外,但也经常关注国内的新闻,对这首广场舞神曲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小区外面的广场上,此时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大爷大妈领着孙子孙女都在这个时候出来遛弯,广场上一群人在跳舞,场边的长椅上坐着一对对的情侣,周围还有一些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跳街舞,玩轮滑,没有危险,没有杀戮,一切都其乐融融。
陪在母亲走在广场上,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好像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街坊邻居和母亲打招呼,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明明是善意的眼神,却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动物园里供人欣赏的猴子,被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坐在树下的木质长椅上,母亲去跟着大伙跳广场舞了,我独自坐在这里看着母亲的身影,只想在有限的时间,多记住一些母亲的音容笑貌,最为最宝贵的回忆用来珍藏,因为下次回来的可能就是我的骨灰了,这是重逢,也是诀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颗足球滚到了我的脚边,我下意识的拿起来看了看,这时一个怯生生的童音响起:“叔叔,可以把球还给我吗?”
我抬头一看,一个四五岁的小萝莉站在我面前,扎着两根羊角辫,粉嘟嘟的小脸特别可爱,一双大眼睛满是渴望的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又点不敢面对她的眼睛,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把我隔离在外,是善良,纯真,一切美好的词汇。
“给!”我尽力的露出一丝笑容。
“谢谢叔叔,你真帅!”小萝莉笑眯眯的说道,两条睫毛弯弯的很好看,就是不知道跟谁学的大人话。
“呵呵,你也很漂亮!去玩吧!”我夸了她一句,小孩子便高兴的和伙伴踢球去了。
她的父母就在边上微笑的看着,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幸福,我也曾幻想过无数次和希娅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结婚生子,每天陪着孩子在房间里学习,在草地上玩耍,过那种最普通却也最简单的生活,可偏偏这种普通人触手可及的东西,就是我们永远无法得到的幸福。
“这一天过得精彩吗?”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潘多拉来了。
“你怎么来了?”我头也没回的问道。
“怕你出事,来看看!”潘多拉背对着我坐在长椅的另一头,在别人看来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也许你说得对,我可能真的回不去了。”我幽幽的叹了口气。
“才一天而已,就觉得不适应了?”潘多拉玩味的笑道。
“你也有过这种感觉吗?”我很好奇,别人都是怎么面对的。
“什么感觉?”潘多拉明知故问。
“恐怖的画面,难以控制的杀欲,暴躁到想要毁灭一切的情绪。”我把自己出现的感觉说了出来。
“很正常,你的野性已经完全激发出来,就像野生的猛兽,再把它关到笼子里,只有死路一条。”潘多拉淡淡道。
“那你们是怎么面对的?”我奇怪的问。
“面对?呵呵,如果可以面对,我就不会重返战场了,这是剧毒,而我们已经毒入骨髓,病入膏肓。”潘多拉扭头冲我笑了笑。
“看来我是没救了!”我仰头叹了口气。
“我劝你不要留的太久,趁着还没有闹出人命。”潘多拉劝我。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女神那边有什么情况吗?”我还是比较关心女神的安危,毕竟这里是中国,不是非洲可以为所欲为。
“都在监控之中,警方那边似乎已经查到了一些罪证,好像特种部队已经到了警局。”潘多拉把女神那边传来的消息告诉我。
“特种部队来了?知道是哪支突击队吗?”我想这么重要的任务,十有八九是飓风突击队来完成。
“不知道,她们只看到有军车开进了警局,并不知道是谁。”潘多拉摇摇头。
“希望他们的动作能快点,告诉女神和九尾狐,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动手,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我最担心的就是她们闯祸。
“希娅那么聪明,不会让你为难的。”潘多拉倒是不怎么担心。
“但愿如此!”我轻轻叹了口气,本以为回家是件特别高兴的事,可不知怎么的,我却感觉那么的不自在。
“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我们也可以快点离开,我讨厌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我看着广场上的母亲,心里满是歉意。
“已经决定了?”潘多拉没有强行带走我的意思。
“不然呢,真的等我闹出人命吗?我可不想在监狱里过完下半生。”我冷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别无选择,那就干脆看开一点,回到真正属于我的地方,我天生就是个战士,活着就该在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