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祁旭又登上高阁,就听到岫骥一声感叹:“好久没来了,尊神也真是的,来这里逛逛有什么不好。”他听了笑道:“师兄以前经常来这?”
岫骥眼中笑意不改,倨傲之气更盛,崇泽指着他对安祁旭笑道:“这人和大祭司可是缙绤先神、先大祭司的爱徒,柳氏族长都不敢惹的人。”
这安祁旭就有所了解了,六界皆传,他的父亲缙绤先神,当初在神界中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办成一件事,且刚正不阿,拒绝柳氏拉拢,故而哪怕逝世后也被称为先神。
灵人在一旁适时的提醒道:“比试即将开始。”三人这才停止说笑,站在栏杆边,看着下面比试台上的一举一动。
锣响此伏彼起,安祁旭第一次觉得看人打斗如此无聊,越看下去,他越想看最后的那一场,是否会使天地失色。
直到看到一抹倩影,握着绝世好剑,直接飞到台上,一阵灵光飘动,引出一阵惊讶,看着这,安祁旭看着场面,也不误分神看她,低声笑道:“倒是不俗。”
柳巽飞至台上,对着对手抱拳道:“请赐教。”然后上前一步,意味比试开始,对方也祭出法器赤灵九节软鞭,为官办兵器司所出,分青黄赤白黑五色灵,赤灵为中等。
他迎上前去,紧接着就是一道红色光束扫向柳巽,柳巽毫不躲闪,以剑柄作挡,谁知对方手轻微一抖,软鞭立马缠上东曦剑柄,他用力一扯,东曦却丝毫未动。柳巽轻念法咒,两指点向鞭头,赫然一声响动,鞭子仿佛炸开,迅速抽回。
柳巽的一点,从鞭头直接传到那人手上,那人只觉得一整只胳膊都酸麻无比,还未回神再发一招时,柳巽已将东曦扔向半空,双手汇起法力,一声短喝:“收!”她左手吸过那人的鞭身,往后一抽,九节似乎只有三节,右手捻出雷电之诀,攻向那人。
便是一道蓝色电光之影飞快闪过,直攻向那人丹田之处,那人不妨,被直击倒地,只听“咚”的一声,众人眼还没从他那移过来,柳巽已接住了东曦,松开左手,赤灵九节鞭伴随着主人,一齐落地。
听着一阵叫好之声,看着两个灵人上来将对手扶下去,柳巽的自豪得到无限地扩大。她在尚学时顶着一个假名字,哪怕受着称赞,也绝不真实,现在的称赞,才是最真实的感觉。
瞥向左边,看见旁边的比试台下站着一个男子,着一身朴素青衣,被众人围拥下的他,却不染丝毫浊气,白玉琢成的白荷立在那里,身旁的所有都成了形态各异的淤泥。
她一时愣在那里,听到灵人道:“江奕对黎修”,他依言上去,手上佩剑平平无奇,可有人已经往那边挤去了。
“快快,江奕要与人对战了。”
这就是神育堂的江奕?柳巽被人推得也往那边走了过去,就见江奕一招“移形换影”之术,未看清身形,他已转到黎修身边,昔予剑的剑鞘一出,若光似水,直击对手身上,黎修后退几步,两人就此调换位置。
黎修咽下将要吐出的一口腥甜,拿着手中佩剑破空而击,只听“铮”的一声,昔予剑柄挡住了他的一击,甚至将他又逼后退了几步,江奕右手握剑,背于身后。
站在高阁上的安祁旭低声笑道:“他是看在他姓黎,才这样放水吧。”
台下人看不出其中关键,只是摇头道:“初试时江奕还是一招取胜呢,这会怎么还没分出胜负?”身旁人狠狠拍他,“别说话,打扰我看比试。”
不染一物、不沾一尘,黎修甚至连近江奕身的机会都没有,江奕左手控制剑鞘与黎修周旋。最终,只见剑鞘化为一道虚无之烟,如一条毒蛇缠住了黎修,将他逼到台下。
……
第二场比赛,本该遇到的对手会比黎修强一些,可江奕开打后直接施出一招“纱拢雾月”筑起风墙,四面八方地向对手隆去。场上全部的风都受他控制,台下观者衣、发皆乱,对手以法器抵抗,结果整个法器都被吸入。
法器被吸,对手突然眼中不甘之情乍现,破臂逼血,想要以“血灵破万物”之法破开风墙,江奕早有察觉,右手结印,手上渐隆起一条水龙之像,旁观者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只有聚灵之术习得九成,才能化出龙凤之大像,这江奕,如此了得!”结果已然明显,与上一场相比,这次江奕的对手受伤十分严重,直接瘫倒在地,由灵人架下去。
站在上面一直观看的安祁旭首次下楼,并不是因为江奕,而是另一个人——柳巽。
柳巽扶着受伤的肩膀站在原地,看着被灵人簇拥而来的安祁旭,丝毫不畏惧,而她旁边,被灵人按住的跪着一个人,神色狠毒。
安祁旭走到柳巽身边后,又听到灵人重复一边刚才的说辞:“白垨于比试中使用暗器,请神君裁决。”
地上跪着的白垨见他来依旧不知收敛,吵嚷着:“我可是白氏嫡亲子嗣,岛主是我嫡亲舅舅,这不过是未杀完的柳氏孽障,有什么好护的。”他跪着往前走两步,对着安祁旭讨好笑道:“神君,你与我舅舅最为亲密,你饶了我吧。”
他声音不小,已有几个人听到,安祁旭有些嫌弃灵人做事太过死板,竟不知把这人带到无人之地。又恨极白垨这人,白氏果然恨不得孟尧渊替他们裆下一切罪行。
可身边还有柳巽看着,他还不能露出破绽,道:“使用暗器,革去其参试资格,押送至伏狱司,按神律处罚。”灵人依言拉着白垨出去,谁知白垨突然大骂出口:“你们敢,我舅舅是孟岛主,我……”
还没说完,他的嘴已经张不开了,安祁旭放下施法的手,不去看他,而是一脸温和地看向柳巽,问道:“伤到哪了?”
柳巽被他看得心中突然一惊,忙低头道:“左肩。”
安祁旭伸出右手,对着她左肩施法,不过片刻,柳巽就觉得自己左肩一丝痛觉都不见,她再抬头时,安祁旭手上又多了一瓶药,道:“这是内服药,吃了就不会耽误待会的比试。”
她连忙道谢,安祁旭只笑着说句“不必”就离去了,她再抬头时,安祁旭已在灵人簇拥之下离去,带着漫天晨光,仿佛从未来过。
她愣愣神,只在疑惑:他,为什么能这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