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君死定了?”
不动明王一屁股坐在城墙上,翘起了二郎腿,语气略带讥讽道:“若是他自己一个人,兴许还有些机会,这种时候玩儿女情长这出戏,不禁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就是这死法有点不一样罢了,哈哈哈!”
“儿女情长……”柳百奇微微扬起头,默默地念着这四个字,若有所思,接着转头看着不动明王笑道:“这一幕我曾经也见过,若说这是儿女情长,那便儿女情长,有何不可?”
“哦?”不动明王一挑眉,似乎来了兴趣。
“要不要打个赌?”
不动明王打了个响指:“赌什么?”
柳百奇也学着不动明王般坐在了城墙之上,左手轻轻地敲打着膝盖,随后一指远处那冲天而起的白光,笑意盎然:“就赌那两人能否安然无恙地逃出这太安!”
不动明王显然十分感兴趣,点了点头,不怀好意道:“这赌局我接下了,若是我赢了,三爷便留下帮我,如何?”
柳百奇转了转眼珠子,心里窃笑,想不到这家伙还不愿自己走,倒是个怪人,当下便点头道:“好!”
不动明王调笑道:“三爷这么自信?怕是今夜过后,你又去不成西域了。”
柳百奇右手拎起绑在腰间的酒葫芦,大饮一口,眯眼道:“巧得很,这一幕就是在西域碰见的,将军美人,如出一辙,想必这结局也不会差太远。”
不动明王抱起手臂,意味深长道:“太安是太安,西域是西域,天下可是很大的。”
柳百奇不置可否:“天下是很大,因此下次我就不去西域了。”
不动明王一愣,下意识问了一声:“那三爷打算去哪?”
柳百奇目光阴厉,嘴角撇过一丝冷笑:“蛮地。”
不动明王哈哈大笑,拍手道:“三爷还是有胆识,佩服佩服!不过在我看来,三爷你可能还是要留在太安,留在天心宗了!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你想让我留下来,是为了天心宗,你猜我会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
不动明王一愣。
“若是我赢了……”柳百奇神色沉了下来,他两眼直直地盯着不动明王,似有精光闪烁:“把大哥的事都告诉我吧。”
不动明王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不觉得我会输,但是……抱歉,这个不行。”
柳百奇长叹一声,纵使心里已有预料,不动明王不会告诉他这个秘密,但当对方真的坦然说出口之时,仍是感觉失望无比。
他怔怔地望着夜空,目光呆滞。
随后,低声地说了一句:“那……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动明王轻笑道:“没问题,只要你赢了。”
“好!”
不动明王急忙抢先道:“那我赌那二人能安然无恙地逃出京城。”
柳百奇一愣,哑然失笑:“你方才不是说墨君在找死么?”
“现在不一样了。”不动明王一指远处另一股大军,像是阴谋得逞般说道:“看到那里了吗?白虎卫、叶闻柳,有了援军就不一样了。”
柳百奇调侃道:“不愧是我天心宗的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嬉皮笑脸:“三爷你现在反悔也没用了!”
“有什么好反悔的?”柳百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仰头将葫芦中的酒一饮而尽,眯起眼睛眺望着远方。
那里,有人血染白裳,一骑绝尘。
那里,有人惊鸿孤影,绝世倾城。
有将军,有美人,有诗,有画。
“那我便赌……他们有一人逃不出去罢!”
然而,所谓将军,当马革裹尸;
所谓美人,当红颜薄命;
所谓诗画,终抵不过战场的烈焰,也终会焚烧殆尽。
柳百奇依旧清楚地记着那场大雪,那首歌谣。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