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桃花,大雪,明月。”
“为什么……明明已经入秋了,这里的桃花还盛开着?”
“又为什么,我会想起以前的事?”
眼前那一抹刺眼的白光散去,醉太平浑浊的眼眸中又恢复了清明,继而又出现了一丝迷茫。
他开始重新审视起面前的一切。
“十二人。”他轻轻地念出了这三个字,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接着道:“大将军,你可知道,雨霖铃何时曾在一个人手下折损过这么多的刺客么?”
而在醉太平面前不远处,一名已然被鲜血浸透了白衣的俊秀公子低垂着头半跪于地;还有一名背着剑匣的红裙少女双手执着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毅然决然地拦在其身前。
醉太平静静地注视着二人,似是在等待着一个答复。
方才短兵相交,仅仅就在一个瞬间。
醉太平只觉面前爆发出了一道道遮天蔽日的白芒,随后他手下十二名刺客便已身陨倒地,而那位杀他们之人同样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醉太平犹记得,他见到那道白芒之时,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让他没有冲上去,也让他想起了很多的事,也同样,让他保住了一条命。否则,现在可就轮不到他居高临下地发问了。
醉太平心里有些庆幸,同时也有些遗憾。他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的同时,也遗憾地想着,若是自己方才补上最后一击,那想必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将军就已死在自己的匕首之下了。
刺客的使命,便是舍身,杀人。因为刺客的命,比什么都要贱。
这是门主教给他的道理。
醉太平一直贯彻着这个信念,但在刚刚那一刻他却迷茫了,这一点连他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不过就眼前的情形来看,醉太平有十足的把握取下墨君的性命,尔后全身而退。
于是醉太平向前踏了一步,作势欲动,但那位令人捉摸不透的大小姐却在此时仗剑拦在了他的面前。
醉太平又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后他一扫四周同僚的尸首,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但墨君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嗤笑了一声,抬起头反问道:“雨霖铃的刺客,什么时候跟天心宗的人混在一起了?”
醉太平听得出白衣公子是在嘲笑他,但他对此并不在意,而是接着自顾自地说道:“雨霖铃纵横天下多年,只在一个人身上失手过,而那个人,夺走了我们十三名同僚的性命。”
说罢,醉太平将视线移到了红裙少女身上,后者随即一怔。
“那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只可惜,我无缘见他一次。”
醉太平摇头叹息一声,随后将手中的匕首缓缓扬起:“而同样,这种人,天下不可能出现第二个。”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狂风又呼啸起来。
红裙少女握着
剑,向后退了两步,紧紧地挡在白衣公子面前。
“大小姐,你的手在发抖,这又是何必呢?”醉太平见状,嬉笑道。
红裙少女咬唇不答,只是死死地盯着醉太平,生怕他有异动。
醉太平步步紧逼:“大小姐,你现在离去,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你只是引他出来的棋子而已,这样也好让我回去跟不动明王交待。不过……若是你非要执迷不悟,那棋子,随时都可以成为弃子。”
红裙少女颤抖的越发厉害了,但她仍是寸步不离。
醉太平叹了一声,随即举起匕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风起之后,那一刻,花落翩翩。
“所以我是真的不懂,他救你,你救他,最后……落得个一起死的下场,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红裙少女终于在此时给出了答复:“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的。”
“哼!”
醉太平冷笑一声,随后身形如一支利箭,飞掠而起。
红裙少女闭上了眼睛,似是决心赴死,然后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裙角被人扯了一下,接着又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大小姐,我手中的这柄可是刺进过某位墨姓混账心口的匕首啊,天下间独此一件,在下忍痛割爱,跟你手中的剑换一换,如何?”
红裙少女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松开了双手,那雪白的长剑随之滑落,但它却在将要落地的瞬间,忽然迸发出一阵绚烂耀眼的白光,那光芒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随着这漫天的花瓣飘摇、升起、又坠落。
那像是堆砌起来的雪;
又像是婆娑皎洁的月;
像是在天地间,只此一物。
但醉太平的视线,却透过了这白芒。
心神动荡之际,他又想起了一些事,不过这次是在他加入天心宗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