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墨君正好赶在开城门之时到了这里。
一切如旧,只是城头处那斑驳的古迹,仿佛映出了几丝抹不掉的血迹,滴滴好似在诉说着那晚的故事。
有人成王,也有人败寇。
更有人,灰飞烟灭。
如同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道路的四周皆是一片黑暗,唯有路的前方,才能见到丝丝微弱的亮光,召唤着路上的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这一走,就再也回不了头。
而太安城却还依然是那个太安城,变的只是城中的人。
城中禁军死伤惨重,一夜之间死者过万,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不少人也因此再也走不动路,拿不起兵刃了。但他们领到的抚恤金,少的可怜。
更令人心寒的是,朝廷反而加重了税赋,以京城开始,大肆地向下边敛财,弄的人们可谓是苦不堪言。苦过之后,才会感怀曾经的好,想起帝在时,那欣欣向荣的太安。
“下一个!”
城门的守卫手中拿着一个本子,对进出城中的人做着详尽的记录,生怕走漏了些什么;盘查更可谓是刨根问底,恨不得将你祖宗十八代的族谱都翻出来一一比照。
“你是荀门弟子?”一名领头的校尉接过墨君递来的腰牌,面带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这般问道。想他们这些底层军士,自然是没亲眼见过荀门弟子的玉牌,最多不过听说而已,因此当下也不敢轻易地放这白衣男子进城。
墨君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来京城做什么?”校尉又问。
“您应该清楚的。”墨君淡淡地回答道。
如今他身为江湖宗门弟子,面对这些军官时不可太过傲慢,亦不可过于谦卑,否则便会令人起疑,因此不卑不亢的态度才是最好。
那校尉皱了皱眉,面色不悦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墨君这才拱了拱手,这才解释道:“将军应该听说过,四海盟七年一度的大秋会已然临近,我荀门身为江湖宗派的佼佼者自然不会错过此次盛会。而我家门主正是京中的尚令荀无琊,但因京中事物繁多,门主他不便抽身,故而门内派在下前来传递一些信。”
校尉似乎对这声“将军”很受用,他神色稍缓,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两笔,接着问道:“信呢?”
墨君面色不善道:“将军,这好歹是我宗门之事,岂能给外人看?”
校尉瞪眼道:“你若真是送信,拿出来便是,我又不看内容!”
墨君咬了咬牙,脸色阴晴不定,故作犹豫一番后,这才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封信件,摊在众军士面前晃了晃,随后立马便收了回去。
看到了信封上的大红印章,校尉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再拿出通缉令上的画像与眼前这名白衣男子仔细地对比一番,再三确认之后,方才侧身放行。
“这荀门弟子怎么也穿着白衣?”校尉摇了摇头,暗自嘀咕一声,便不再多想。
墨君深吸一口气,伸手碰了碰背上的剑匣,昂首踏入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