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毡房在草原望不到边,牛羊低头食草,牧民们也在今日,迎来了一场欢愉。 盖因曾英之女嫁给了太子之故,整个土谢图汗部开始烹羊宰牛,欢喜异常。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则同样高兴,举行了盛大的布恩仪式。 曾英对于其配合倒是颇有满意,他直言道:“某愿意在划归额尔德尼召(光显寺)两百帐牧民。” “多谢将军阁下。” 哲布尊丹巴不卑不亢地应下。 这些年来,随着土谢图汗的权力被曾英篡夺,偌大的汗部成了其主导的局面,可谓是大权独揽。 如此一来,配合其招抚牧民的哲布尊丹巴,自然也受到了礼待。 迄今为止,额尔德尼召(光显寺)获得了八百帐牧民为其部民,担任护寺、牧羊等职责。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小部落。 哲布尊丹巴也因此拥有雄厚的财力,进行做法传道。 而曾英则作为护佛罗汉,借助其威望,将自己的统治不断地加固,且扩散。 此时的漠北草原,其势力一分为三。 如果把整个漠北草原人口划分为十的哦,那么蜗居在最西边的扎萨克图汗部,则只有两份。 扎萨克图汗部往西就是罗刹人的据点,由于满清的存在,使得两方从敌对转为热烈,淘换了不少的火绳枪。 在正中的土谢图汗部,则占据三分。 而吞并了车臣汗部,并且就像撒种子一般,将整个八旗贵族们抛向漠北的满清,则占据五份。 所以表面上来看,满清占据的地盘最少,但这是精华的车臣汗部,水草丰茂,收敛了最多的牧民。 据曾英估计,其一次性可以拉出八万至十万大军,可谓是实力雄厚。 而土谢图汗部却在五万至七万间徘徊。 虽然兵马少些,但架不住能够与漠南通商,获得大量的茶叶,火药等,可以说让其富裕程度在漠北首屈一指。 这样一来,曾英手底下的军队却是实力雄厚,火枪铠甲虽然不多,但却甲于漠北。 当然了,满清还有一个襄京府,以布里亚特蒙古为大本营,一次性也能拉出十万人来。 粗略的估算,如果不计算得失,满清甚至一次性可以拉出二十万大军,足以吓破人胆。 也正是因为如此,俄罗斯人却畏惧几分,东扩的脚步又缩回来了西西伯利亚。 某种程度来说,这是一种好事,但对于曾英而言,却是极大的威胁。 他这个驻蒙大臣,很容易不保。 当然,在漠北草原,打不过是可以逃的,没必要死犟到底,对于曾英来说,实在不济还可以逃到漠南的绥远省。 那里还有数万边军。 “听说满清伪主身体不济,也不知何时去了。” 曾英轻叹道:“活坲,你能向佛祖祷告,尽快送此人去地狱吗?” 顺治屡经磨难,从北京到辽东,再辗转千里抵达贝加尔湖畔,可谓是辛苦的,身体不行也是常理之中的。 毕竟,贝加尔湖也不是什么养生的好地方。 哲布尊丹巴听到此话,立马哑然。 瞧瞧这是什么话。 从来只有向佛祖祈福的,还没有诅咒的。 “满清为佛敌,福德单薄,其命自然短促,将军还是得多些耐心才是。” 哲布尊丹巴顺着其口吻说道。 曾英摇摇头,没有再言语。 他抬起头,远处的牛羊在绿草上啃食,白云朵朵,耳边依稀传来些许的读声。 他跨越沟壑,这是一条宽不过半尺的小河,在整个土拉河流域,这样的小沟小河有很多,属于孩童们最喜欢的地方。 因为可以摸小鱼小虾当零嘴。 哲布尊丹巴也同样跟随而去,走了数百步,来到了一处毡房。 这里传来的读声愈发的清晰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曾英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耳畔才来朗朗读声,心中格外的舒坦。 在光显寺外,如此读声,而且是由蒙古孩童口中传来,真是让人感怀。 他觉得,自己来到漠北这些年,没有白来。 “要进去吗?” “不用了,就听着吧!” 曾英驻足片刻,就回到了光显寺中。 整个土谢图汗,就如同绥远那样,建立起了大量的学校私塾,教导所有的蒙古孩子读认字。 至于教先生,一来是随军学堂的老师,二来则是普通的兵卒们。 按照京营的规矩,凡识字两千字以上,才能升至队官,成为百兵之首。 这也是军衔的最低——右士。 只要有了军衔,就能够领取双俸。 所以,在整个土谢图汗部,普通军官们给孩子们启蒙,而随军学堂则进行授课。 简单的千字,三字经,百家姓,论语,这成为了最简单的课程。 当然,四五经也有,但内容高深,授课的先生们则此时正在伦城中,不断地翻译经,没有空闲。 毕竟在土谢图汗部,有许多的蒙古、北元史,算得上是很珍贵了,必须急忙译出来。 换句话来说,就是把蒙的籍,全部翻译成汉,然后再一股脑的把蒙字毁灭。 从而达到儒学大昌的地步。 这些从绥远、察哈尔,就已经开始了。 征服一个地方,语言是万里长城,得一步步来,而字则必须消磨干净。 普通军官去教,怕得误人子弟,所以还是免了。 也有人提议授三国演义,字多,故事好看,里面还有诗歌,太适合了。 曾英则一律打回,他已经上报了皇帝,到时候自然就有办法了。 “将军,佛经翻译的如何了?”哲布尊丹巴轻声道。 “已经差不多了。” 曾英随口道:“大喇嘛学问高深,应当明白佛经的众多,需要忙活些许时日,只是庙中的喇嘛们要尽快学会汉字才行。” “不然,日后可就没经了。” “为何?” “因为整个土谢图汗部,这样不会再有一片蒙经。” 曾英的话,此时显得格外的冷酷:“整个寺庙,乃至于漠北,佛经只能是由汉字来写。” “大喇叭要好些做准备。” 哲布尊丹巴心头一震,但事到如今,他只能滑拉着佛珠,无可奈何。 很快,在曾英获知自己女儿将嫁与太子不久,朝廷就派遣了天使过来,宣读了诏令: 改驻蒙大臣为漠北总督府,东昌侯曾英食邑增加五百石,改任漠北总督一职,官居正一品衔。 至于权力,于之前一般无二,只是名义上更广阔了些。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扎萨克图汗部也得听从他的调遣。 除了带来官印、饷钱外,天使还带来了一批臣为其属吏,助其迅速掌控漠北。 同时,五千京营士兵同行至伦,与他之前的手下换防。 来人满脸苦涩,而当得知回家后,京营士兵们欢欣鼓舞,甚至载歌载舞起来。 换防的则只能把苦头当乐:“朝廷说了,只要来漠北,就能得双饷伺候,只要熬过两三年,就能舒服回家了……” 但士兵们可以换防回家,而作为新任的总督,曾英则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难不成,我要终老漠北?”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将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开,然后迎着天使问道: “陛下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总督容禀。”天使倒是客气,他温声细语的说道:“朝廷允许您组建三万骑兵,并且饷钱与巡防营等同,算是对漠北的照顾了。” 听闻此话,曾英喜出望外。 在这之前,除了五千京营的饷钱外,其余的兵丁都是看土谢图汗本部的赋税来养活着。 但众所周知,漠北贫瘠,养了数万兵马,即使有贸易往来支撑,但对他来说仍旧是个重担。 如今比照巡防营的饷钱来发,也足以让他钱袋松许多。 “如今内地巡防营士兵的饷钱已经变了。” 天使轻声道:“钱每月一块,但多了五斗粮。” “京营呢?”曾英问道。 “京营月饷两块钱,月领粮一石。” “不过,陛下吩咐,边军、京营等同,平日里互相轮换,无论是月饷还是粮食,都是一致的。” 曾英捋了捋胡须,倒是没有说话。 如此一来,涨了饷钱,军队的支出怕是大增。 二十万京营,十万边军,这三十万人仅仅是饷钱,就是一千万,加上衣食器械等,怕是得超过两千万块。 地方二十五省巡防营,设使每省两万人,五十万人,其怕是也要近一千五百万。 即使地方承担巡防营一半的饷钱,但朝廷仍要支出千万,毕竟铠甲武器战马等,也得兵部来拨下。 三千万块银圆,这是日常支用。 如果遇到战事,抚恤等事加身,怕是得损耗加倍。 “既然朝廷有心,那就代表着财部能征收更多的钱粮来养活他们。” 曾英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