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缺道:“听闻世子所言,好像和江天监有什么误会?”
“误会,岂止是误会,江天监正是当日诓骗了本殿下之人!江先生,你不会不记得吧?”洛松哼道。
“怎会不记得,那日在下与殿下在酒楼中切磋比试定力,在下自视定力这一点从未遇到过敌手,不曾想当日竟落败于殿下手中,如今想来虽有诸多遗憾,但也是心服口服。”江长安脸上写满了遗憾,众人也大致了解了始末,一下反而成了是洛松赢了比试又不肯放过这个可怜天监的故事,纷纷愤慨不已。
“此事其中必然有所误会……”姬缺连连打着圆场。
他脸上呵呵轻笑,苍老年迈的眼睛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司徒玉凝的神情,自从这位洛世子出现,公主的脸上就好似是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和方才见到江长安的神情截然相反,完完全全就是两种极端态度。
这个老狐狸怎么不知识时务的道理?哪怕是言语得罪一个世子,也总是比得罪一个公主来得好,况且这位公主手有兵权,在朝中的地位丝毫不弱于任何一位皇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所以言语中便刻意得倾向了江长安一边。
“误会,姬总天监是说本殿下眼睛瞎了?”
姬缺道:“老朽不敢。”
“既然你不敢,那就听本殿下的!”
“殿下想要如何?”
洛松道:“今日,必要将江长安的头割下来血洒当场!”
果真是一条毒蛇!
江长安脸上每一条细小的神经都绷紧,但凡姬缺应下一字,随时准备撤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在这里不肖说姬缺对洛松的助力,仅仅是洛松身后那位妖,他都难以招架。
他能做的只有一个字——逃!
洛松一脸倨傲得望着江长安,俨然对方的命已经稳稳落在了他的手里,身后尾随的几位侍卫也向前将江长安围住,虎口压刀,等待抽刀一瞬。
忽然,就听姬缺所在的红木阁楼中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杀气弥散:
“谁敢动他!!!”
场面顿时肃静,落针可闻。
司徒玉凝继续说道:“洛世子的脾气真是不小啊,在雍京城中还未曾见到过哪位世子这样情况!”
洛松闻声,脸上先是一喜,而后微微变色,仓皇从异兽上跳下来:“公……”
刚说了一字,司徒玉凝截断:“劝告世子殿下,这是在天子脚下,谨言慎行。”
最后四字微微咬着,不仅是指他的行为,更指的是命洛松当下不要暴露出她身为公主的身份。
洛松听出了话中有话,迅疾拱手改口:“姑娘说的有理,本殿……在下必定会恪守律己,谨言慎行。”
司徒玉凝道:“这位江天监已经说过了当时比试输赢已分,世子殿下却还是依依不饶,当真是将在燕城的脾性全然搬到了雍京。七鼎王当年统领东灵四十万猛军,更是为东灵训练出五千名足可以一敌百的‘东洲死侍’,这样的人物尚且未曾在雍京有过半点的过激的话,世子此为就不怕为父蒙羞吗?”
“公……姑娘教训的是,在下所言所行确有不妥。”
司徒玉凝继续道:“那世子殿下与江天监之间的恩怨……”
“恩怨?姑娘说笑了,我与江天监从未有过恩怨,不足挂齿。”洛松的脸都要绿了,眼底深藏一股阴郁:娘的,等到完婚之后接你回到燕城,便让你卑躬屈膝,做那最低贱的生计!看你还如何张狂!
所有弟子连带丹荷院的黎川更加疑惑这屋中的人是谁?说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子打死也不信,哪个普通女子能够轻松进入红木阁楼?哪个女子说的话能让世子殿下这般畏惧?
这也难怪,往年司徒玉凝前来总是这样隐匿姓名,甚至到考核结束,也根本无人知道有位公主来过。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这个女人和江长安又有什么关联?连同洛松,所有人都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缘由。
唯有江长安微微抬着头,望着那座独特的阁楼,眼含笑意。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